时光辗转，冬眠转春困。
即便是小冰河期即便是北方容易冻成狗的地界，春姑娘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不知不觉间数月轮转，跟随在王守仁身旁的火筛已经逐渐被潜移默化。
作为一个主动投降臣服的降将，火筛的思想觉悟那是相当的高，让朱厚照这个受降的人都逐渐相信这老小子是真心实意归顺的了。
虽然还存在着那么一两层的保留意见。
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火筛还不是什么简单货色，有点警惕是在所难免的。
但可信度已经这么高了，再继续纠结不敢用也不是个事儿。
在朱厚照、朱厚炜两人的商量下还是决定进行【草原教化计划】与【上帝之鞭计划】。
“要回草原了吗？”
在这段时间成为了镇国军校借读生的火筛有些诧异与恍然。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居然都已经有些忽略要回草原这件事。
只能说......
西山的氛围是真特么的好，让人舒适的忽略了许多事情。
“想草原了？”
王守仁正巧走来，看到了火筛脸上的恍惚之色。
“不，恰恰相反我很惭愧，这段时间我似乎忽略了草原。”
火筛摇摇头道。
“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读书人，与你相比之前你们大明派到草原的所谓使节，边关城镇的所谓地方官，简直就是......”
“没有丝毫可比性。”
火筛感叹，他算是明白为何明明说是数十年来之明主，草原上的新雄鹰会在压着大明打了那么多年后突然被直接干掉导致局面直接大崩盘。
老一辈武勋有虎头国公张懋这等猛将，未来的储君是朱厚照那般狠人天生的将帅。
文人当中还有王守仁这种能让他这种来自草原的异族都甘心对其献上敬意的人。
比起达延汗所谓一统的中兴，现在的大明才是真正的中兴之势，且未来很可能会缔造一个更为强大耀眼的时代。
火筛......
服气了。
原本虽然投降臣服了打算为大明办事，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忿与自负存在。
现在，他已经没有了这些想法。
比起大明一手的王炸，他觉得跟随大明混显然比回草原风餐露宿的单干要更有前途。
王守仁沉默开口：“你现在，也是明人。”
火筛一愣，嘴角扯出一抹不是很好看的笑容。
这就是王先生......哦不，这就是王魅魔那让人触动的能力。
总是在人情绪惆怅时突然开口让人动容。
“是啊，我现在也是明人。”
火筛笑道，精神很快恢复到正常状态。
“那么王先生，此次出关可有甚么具体计划？”
“火筛，任先生差遣。”
“先收拾收拾，等到关外再言。”王守仁微笑，但却没有正面回答火筛。
计划肯定是有计划的，但还得去关外亲眼看看具体情况再论。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嘛。
不立足于当地现状就凭借所谓情报做的计划最多只能算作参看，要真只按照这般去做，那很有可能起不到想要的效果，反而可能害民......
......
“父皇，儿臣来求一道圣旨。”
朱厚照、朱厚炜回宫请命。
“你自己不是会写吗，怎么想到来寻朕要了？”
弘治皇帝玩味道。
这么些年来朱厚照拿出点伪造圣旨比从他手中拿去的官方正品不知道多了多少，有些时候那盗版做的比他这正版都像正版，今天怎么转性了呢？
“额......”
“父皇您不要乱说，儿臣最是守规矩了，怎么可能干伪造圣旨那种事嘛。”
朱厚照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
“当初年少不懂事确实搞了那么一两次，但当时父皇您已经罚过儿臣了呀，怎么还记仇到现在呢？”
“哦？”
“就一两次？”
弘治皇帝面带微笑看向朱厚照。
“对，对呀。”
朱厚照死撑。
“说说吧，具体何事，朕考虑考虑要不要给你们这官方正版。”
弘治皇帝也不继续逗两人，毕竟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偶尔当个玩笑乐呵一下也就罢了，甚至他还能借此随便找理由教训教训朱厚照，但真要是摆到明面上来讲谁脸上都不好看。
“是关于关外、大漠各部落的教化与安置问题。”
见朱厚照有些尴尬，朱厚炜干脆自己开口道。
“关外的教化与安置？”
弘治皇帝闻言眉目微皱。
他知道这俩小子组团来肯定不会是什么小事，包是要让人头疼级别的。但他是真没想到居然会是对鞑靼之事。
对鞑战事去年刚大获全胜，鞑靼基本被打崩没有了蹦跶的能力，许多高层都被关到了大明的大狱中，按照原本的情况一般是能消停安稳许久的。
结果这才过了多久两人就又为了大漠专门跑动，可见这草原应该是两人相当重视的点。
“你们真想要彻底吞并同化草原？”弘治皇帝问道。
“父皇您这说的，将士们流血流汗用老命打下来的疆土不去巩固彻底吞并同化难道还要拿出去送人或者是退兵缩边将其随意抛弃掉吗？”
“夺败家呀。”
朱厚照理所当然道。
到了他口中的肉哪有吐出来的道理？
额滴！
额滴！
都是额滴！
但随即，朱厚照感觉有人在拽自己衣角。
下意识一看，朱厚炜正在疯狂对他使眼色。
顺着眼色瞅去，弘治皇帝一张黑脸顿时映入眼帘。
父皇这是......
朱厚照纳闷怎么突然老爹就变脸成了个黑脸猛张飞，刚想开口询问心中突然咯噔一下。
退兵缩边，将好不容易打下的疆域跟不要钱一样的丢弃掉......
这败家子不就是自家那位宣德爷嘛？！
嘶，他好像一不小心把自家老祖宗给讽刺了一番。
朱厚照有些小小的尴尬，但他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毕竟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什么时代因素，把先辈好不容易创立起来的基业拱手让人，这不是败家是什么？
就算这个人是自己的老祖宗之一就能抛开事实不谈吗？
亲太爷他都照讽不误何况是已经很远的高祖父。
他，朱厚照爱老朱家但是尊重事实！
“咳咳，父皇，哥的意思是像草原这种地方你要是只是单纯的给对面打服了后续它依旧可能蛰伏一段时间后继续对中原进行侵扰，同化归纳才是一条一劳永逸的道路。”
“关内关外具是一家，当初太宗皇帝想要彻底平叛北元的理想能够实现，也能为后世子孙谋取荫庇。”
“花力气去容纳它比只打不治的性价比要高的多。”
“以前是确实没什么办法，但现在可行性很高为何不去做呢？”
“毕竟咱们现在的国力强了也有了土豆这等神兵利器嘛。”
朱厚炜轻咳一声站出来解围，表示绝对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