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的到来，引起了整个学塾的围观。
谁家小娃娃两岁半会来学塾上学嘛。
最多请先生去府里随便教一教，又不都是谢天羽那种天才。
等到五六岁了，懂点事儿了，才会送到学塾来。
所以顾珩是整个学塾年纪最小的学子。
也是他们班里年纪最小的那一个。
学塾的启蒙班，一共有十个学子。
最大的十岁，最小的顾珩，两岁半。
中间的五六岁，七八岁都有。
即使顾珩小朋友从小吃的好，个子比同龄人高许多，但在一群五六岁以上的同窗里，还是显得小小一个。
顾珩一点都不觉得被围观不好。
相反的，他会大大方方对围观的前辈们笑一笑。
这下，整个学塾的人都知道，启蒙班的顾珩，就最小的那个。
长得好，脾气也好，去看他还会对你笑呢。
这么招人喜欢的小娃娃，自然也让夫子喜爱。
于是，小家伙上课时随意走动，走累了趴桌子上睡觉，饿了就掏出包包里各种零食分给其他小朋友这种事，夫子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某一天，被来巡查的闻人杰逮到了。
于是，正在课桌上吃花生的顾珩，突然被出现在学堂门口的乔雨吓了一跳。
还好，顾珩小朋友赶紧把嘴里的花生吐了出来，没有被噎着。
乔雨抱歉地对夫子说家里有事，带孩子回去一趟。
夫子也有些讪讪地笑了笑，表示理解。
“自己把桌子收拾干净，我在外面等你。”
乔雨严肃道。
顾珩慢吞吞地收拾桌上的残渣，旁边的小男生小声说：“这是你爹爹吗？好凶。”
顾珩不高兴地反驳：“我爹爹才不凶呢，一定是夫子告状了，跟爹爹说我坏话。”
夫子无语望了望窗外的天空。
早知道，他就不该对这孩子纵容。
年纪小怎么了？
进了他的学堂，就应该遵守他的规矩。
可是看着顾珩那副可怜的样子，他又忍住了。
“回去好好听爹爹的话。”
夫子最后只说了这一句。
顾珩乖乖鞠了一躬，才哒哒哒跑出去。
顾珩这才发现，不止乔雨一个人来了，顾锋和哥哥姐姐们也在。
顾锋难得对三小只严厉道：“弟弟在学堂里这样，你们三个知不知道？”
三小只面面相觑。
知道肯定是知道的。
只是他们觉得弟弟还小，只要不闹不和其他小朋友打架就好。
乔星主动开口认错：“爹爹，是我这个大哥没做好，对不起。”
顾小雪小声：“珩仔还小，夫子都不说他，我们以为……”
顾锋叹了口气：“你们先回去上课吧，顾珩我们先带走了。”
顾珩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做错了，连哥哥姐姐们都挨骂了。
顾珩心虚地喊：“爹爹？”
乔雨和顾珩转身，顾锋看了眼小家伙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的样子，根本没办法严肃起来。
最后黑脸还是交给乔雨。
“走吧，顾珩小朋友。”
乔雨双手抱臂走在前头。让他自己跟上。
顾珩眨巴着大眼睛望向顾锋。
顾锋装作没看见，跟上乔雨。
顾珩只能背着小书包跟在两个大人身后。
闻人杰依然笑眯眯地等在学塾门口。
看见父子三人出来，笑眯眯地嘱咐：“话别说太狠，说好了送回来就是。李夫子这边我也会好好说一顿的。”
乔雨点了点头：“多谢塾长通知我们过来，给您添麻烦了。”
闻人杰摆了摆手：“这算什么麻烦，只是这样下去，整个启蒙班都无心学习了，这才叫你们过来。”
“我们明白的。我和顾哥回去，会好好和孩子商量的。”
顾珩不太能明白这几句话中的含义，不过他听得出来，好像是自己做错了，所以头埋得很低。
到了马车上，顾珩终于忍不住问道：“爹爹，你和爹爹为什么生气啊？珩仔做错什么了吗？”
啧，来学塾规矩没学会，话倒是说的比以前溜了。
乔雨正色道：“珩仔自己觉得呢？”
顾珩皱了皱眉，老实道：“我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呀。”
乔雨嘴角抽了抽。
“爹爹有没有说，在学堂要听夫子的话？”
顾珩小声：“有。”
“那夫子有没有说，上课不能随意走动，不能趴桌子上睡觉，更不能上课的时候吃东西？”
顾珩心虚地说：“好像有。”
“顾珩！”
乔雨突然大声。
吓得顾珩抖了一下。
乔雨见状又降低了音量，尽量温柔地教导：“你是去学塾上学的，不是去过家家的。
夫子虽然没有制止你在学堂上做这些举动，不是因为那就是对的。
相反的，是因为夫子觉得你年纪小，以后还有机会慢慢去改，所以纵着你，但是这是错的！
你既然打定了主意做一名学子，就要守学塾的规矩。
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和爹爹也乐意接你回家。
你在家里，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想什么时候吃东西就什么时候吃东西。
你自己觉得呢？”
顾珩眨巴着眼，原来上课吃东西和睡觉那么严重的吗！
爹爹都要接自己回家，不让自己上学了！
“爹爹，珩仔喜欢上学。”
乔雨乐了：“喜欢在学堂里无法无天吗？”
顾珩两眼一亮：“无法无天什么意思？听起来很威风。”
乔雨扶额。
又跟顾珩解释了一遍，在学堂就要遵守课堂纪律的重要性。
如果不愿意遵守，没关系，退学回家玩儿。
反正家里不缺带孩子的。
最后乔雨累了：“没关系，咱不着急。你慢慢想，想好了再跟我和你爹爹说。”
下午，顾锋带着顾珩去钓鱼。
不知道父子俩说了什么。
回来顾珩就说先不去学塾了，等明年再去。
乔雨说好，教孩子得慢慢来，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