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都说，放到古代，他干的就是杀头的买卖。
“你们可不能跟老橛子混一块儿去。”沈秦氏的语气变得严厉了起来：“他这人，好嘚瑟，会给自己惹麻烦的。”
“是这么个道理。人狂必有祸，你们别掺和这些个事儿。至于结婚这种事儿，热热闹闹的就好，不用太强求。”
“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秦珠小声问秦辉。
“额……”秦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错，那可没错。民以食为天，想吃可没什么问题。”老会计“吧嗒”了一口，说道。
“嘻嘻，那就好。”秦珠眼睛微微眯起，笑颜如花，还伸出小手，踮起脚尖，想拍沈昊肩膀，发现拍不到，就拍了拍他的腰：“我不要大白兔了，老橛子不好。”
年纪小，不代表她不懂事。
沈昊乐呵呵地把小姑娘抱了起来：“等我结婚了，悄咪咪给你两颗，不过你可别给我说出去。”
“嗯嗯，我不说。”
三个家庭的人像是一家子一样，说说笑笑往家里赶。
老会计甚至唱起了小调，沈昊听不懂他在唱什么，只是觉得怪好听的，有一种轻柔，在人耳边呢喃的感觉。很是舒服。小姑娘趴在沈昊的身上，没一会儿，小脑袋就一点一点的了。才没走几步了，小姑娘就睡了过去，昨天晚上本来就没怎么睡，今天又兴奋得睡不着。
当兴奋褪去的时候，也就到了想睡觉的时候了。
到了家里，刚把小姑娘放下。
小姑娘猛地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昊哥儿。”
“困了就睡吧。”
“不，我还要守夜！”秦珠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今天的天气不错，没有刮风下雪，太阳暖洋洋地挂在天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悠悠地西下，到了傍晚，也不觉得冷得过分。
屋里的八仙桌上，放置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饺子。
在旁边，还放置着几个白面馒头。
小姑娘咽了口唾沫，眼睛直溜溜地盯着饭桌上的食物，都直咯。她没吃过饺子，但是那一个个白白胖胖，鼓鼓的饺子看起来就很好吃。小姑娘今天早上，还看到饺子馅了，里面有肉。
“这就是饺子嘛？”小姑娘咬着手指头，这个问题，差点把秦辉的眼泪给问下来。
他低着头，不敢说话，他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妹妹。
“喏，来点。”老会计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了一瓶酒，玻璃瓶装着的，酒液有些浑浊，又拿出来四个小杯子，精致得很，上面还雕龙画凤的，好看极了。
无论多小的男娃子，但凡能一个人撑起一个家的，那都能叫男人。
老会计用他的方式在安慰秦辉。
沈秦氏乐呵呵地给小姑娘带了几个饺子：“来，吃，一年可就这么一回。多吃点。”
“嗯嗯！”小姑娘没有察觉到哥哥的异样，笑得见牙不见眼，小嘴巴张得大大的，“嗷呜”一口。
一口下去，小脸涨得通红，嘴巴张大，拼命往外呼着热气，太烫了，又舍不得吐出来，就像是一只往外吐泡泡的小金鱼一样。
“慢点吃。”沈秦氏帮着小姑娘顺气。
“您可真舍得啊。”另外一边，沈昊看着老会计的酒，啧啧称奇。
甭管是什么酒，但凡能在这个时候喝上，那都是奢侈品，这年头，粮食都少，更别说酒了。再往后推个二十来年，到了八十年代，才慢慢地好起来。这岁月，喝上一口，不容易。
“这岁月，喝上一口，可不容易，我也是一年才能喝上那么一口。来，敬自己一杯！”老会计高高地举起杯。
沈昊紧随其后。
秦辉不知道这种礼仪，不过有样学样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沈昊的杯微微比老会计低了一些，老会计瞥了他一眼，轻抿了一口。
秦辉没喝过，觉得不就一小杯，直接一大口下肚：“咳咳，咳咳……”
一阵疯狂的咳嗽，引得老会计笑出了声。
沈昊算是发现了，这上了年纪啊，就喜欢逗小孩玩。
瞧瞧沈秦氏，等着小姑娘“嗷呜”一口再提醒她慢点吃。
老会计也是，等着人家一大口下去，才笑着告诉人家，要慢慢抿。
以前沈昊不理解，只是觉得这大人，也忒无聊了些，就知道逗小孩玩，后来回过头来，他也是这么逗小孩的。因为他明白了一件事，有些事情，不去尝试，你永远都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像是西湖醋鱼为什么还能存在，就是突出三个字——不信邪。
秦辉和秦珠的人生，恰恰就是少了这么些个过程。
如今，也算是给补上了。
沈昊轻抿了一口酒，酒液在口腔中炸开，这不是什么好酒，但这是酒，喝酒，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喝的不是酒，喝的是那片刻的安宁。
“啪！”
正品着呢，后脑勺就挨了一下。
老会计的手慢悠悠地伸了回去。
沈昊一脸茫然地看着老会计，这表情，都不用说话，就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为啥打我？
“年轻人，要有年轻人的朝气，你这喝酒的模样，跟我老头子一个样子，算什么？”
年轻人的朝气？
沈昊略微回忆了一下，想起了自己的前世，他并不喜欢喝酒，刚毕业进入社会工作的时候，老板在一次聚会上，就让他喝，这倒也不是什么为难，只是烘托一下气氛。刚毕业的愣头青，就忍不住一杯接着一杯，直到不省人事，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自己傻乎乎的。
就跟现在看秦辉一样。
他不由得乐了一下：“得得得，您老啊，多盯着秦辉，别让他喝多了。”
秦辉这时候正给自己续第二杯呢，听到沈昊这么一说，顿了一下。
“五杯。”老会计伸出一只手掌，随后，转头看向沈昊：“至于你，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慢慢来，慢慢来，夜还长着呢。”沈昊也不上钩。
酒喝多了，可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