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晋，你竟然背叛我？”
穆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捂着伤口的地方正在往外流着血，神色满是悲伤。
她身上还穿着执行任务的衣服，眼看着任务已经成功了，他们终于可以摆脱组织的控制了，以后就可以恢复自由身，却没想到栽到他手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南极看极光和企鹅，去挪威特罗姆瑟欣赏到壮丽的峡湾景色；去加拿大的育空地区观看壮丽的冰川和独特的原住民。如今最后一个任务已经完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到底为什么？”
穆竹的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声音嘶哑，犹如一个个美丽的珍珠，散发着迷人而哀伤的味道。
她与容晋都是孤儿，年少相识，相依为命，至今已有十年。为组织卖过命，一起经历过生死，也经历过无数的美好。
他们相约下一个十年，下下个十年，可是他的这一刀，被他全都葬送了。
“小竹，对不起，我不得不这么做。”容晋轻柔的为她擦掉脸上的泪水，好像动作一大，就怕把她给捏碎了似的。
放在过去的她，肯定是无比的高兴，为认识了这样的一个人，相识，相知，相连而高兴。
可是现在，她一把打掉她的手掌，“别在这假惺惺！”
明明是他捅了自己一刀，但那脸上悲切的神色却无比的真实。
如今看来，都是假的。
只要他想，可以做出任何自己想要的样子。
穆竹冷嗤一声，在心里嘲笑自己。
也是，自己这么一个人，怎么会妄想要这世间最昂贵的爱情呢？
“你杀了我，也别想得到组织的头把交椅。”除了这个理由，穆竹想不出来他为何非要自己的命。
“我不是…”，容晋喉咙发苦，几欲张嘴，都被他咽了下去。
看她满脸的厌烦和怀疑，容晋不再说话了，看着她身上流出的血，他神色哀伤，几欲伸手碰触，都被她打了回来。
“看你那一脸难过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的在为我伤心呢。容晋，我们十二岁在组织里认识，如今也有整整十年了。十年，我把你当我唯一的家人，爱人，却没想过你到底需不需要，是我的错。”
穆竹有些体力不支，人往后倒去，被容晋一把扶住。
两人慢慢的坐到地上。
穆竹推开他，“你不要碰我！”
她感觉到体内的血纷纷的往外涌，刚刚的那一刀扎到了她的大动脉，止都止不住了。
身体和心里越来越冷，她不由得把自己蜷缩起来，抱住自己，像是在呓语似的，“还记得当初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
容晋手伸在空中，想要握住她的手，却又怕她那恨毒了的眼神，声音哽咽的说道，“记得。”
穆竹没有理他，自顾自的说道，“那年我刚从福利院里逃出来，饿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时候，突然被人掳上了车，当时我心里在想，是不是自己就要死了。结果睁眼醒来就看到了你，然后你给了我一个馒头。”
“是你救了我一命，如今看来，这就是我当年拿那个馒头的代价…”
容晋有些听不下去了，眼睛猩红，水汽弥漫，片刻后像是终于承受不住重量而滴落下来。
他不顾穆竹的挣扎，把她抱在怀里，不住的在她头顶亲吻，“对不起，对不起…”
穆竹没有力气挣扎了，索性懒得管他，“为什么要道歉呢？这就是因果报应吧，当年我拿了你一个馒头，害你和其他人决斗的时候没有力气，被打的一身伤，如今一报还一报吧。早知道这样…”
穆竹看了看自己的伤口，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组织里打架打的爬都爬不起来的无力感，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原点，什么也没得到。
“我努力了十年，一朝成空，却没什么都没得到，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应该死在那里，也不要你的馒头。”
容晋痛不欲生，声音哽咽，眼泪滴到了穆竹的头发上，顺着脸颊往下滑，“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得活着我们才有未来啊，才有后来的十年啊…”
穆竹摸了摸脸上的泪水，无奈的笑了一下，“未来？有什么未来？十年后被你杀死的未来吗？那还是算了吧。”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穆竹一把抓住容晋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我还是杀不了你，我放弃了。只是…我后悔遇到你了…下辈子，希望我们再也不见。”
说着穆竹的手往下垂，却看到容晋拿着一把刀子，丝毫没有停顿的插进了自己的心脏，“不行，我还欠你一条命呢…你要等着我。”
穆竹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片刻后直接是死不瞑目。
容晋嘴里呕出一口血，他丝毫不在意的擦掉了，“小竹，你走慢点等等我。”
说着又给了自己一刀，血溅了他一脸，“你有多疼，我得比你更疼才行。”
一刀又一刀，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给自己多少刀了。
上半身已经没有好的地方了。
他是特工，和穆竹一样，常与危险为伴，深知往哪里扎才最疼，死的最快。
最后一刀放下，他终于抱着已经冰冷的穆竹躺在地上，嘴里的鲜血不停地往外流，最后看了一眼这里的天空和白云。眼前闪现出穆竹的脸庞，哭着的，坚强的，撒娇的…
眼角的泪滑落下来，喜忧参半。
然后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