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没必要，”姿意靠着姿妤的肩膀，像过去那些年还没长大的时候一样，“奶奶呢，她多少还是惦记着爷爷的，就是打小受的教育是要帮衬娘家，年纪大了，思维转不过来，您得吃准这点，把她按死在咱们家，别搞分化。”
“再说，我也没骗她，季家要是有能用的，有优秀人才，我怎么会不用，但没有能用的，这也不怪我，是季家无人。”
“意意啊。”赵风灼轻叹，“你真是……”
好像是天生就来掌权的，在某一方面思维逻辑过于清楚。
姿意朝姿妤那边挤了挤，姿妤都快被她挤到边上去了，笑着拍了她一下，“多大人了，还这么粘。”
“不管，多大人了你也是我妈。”姿意黏黏糊糊，“就想粘着你，我爸体谅奶奶带大他不容易，所以很少跟她正面起冲突，您也妥协了不少，您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为了我爸，我知道，可我也是您带大的，您带大我也不容易。”
“是爸的错，好不好？”赵风灼心里有愧。
“爸，您不该跟我道歉，我有你有妈妈，从来都不委屈，我们三个人的家挺好的，受委屈的是我妈，我妈原本该天高海阔，谁的委屈都不吃，独生带娃，娃又漂亮又听话，是不是，妈妈？”
“放心吧，妈妈才不受委屈，老太后让妈妈受委屈，回家咱们就让她儿子受委屈，妈心里平衡着呢。”姿妤眼眶发酸，也不计较姿意挤她了。
一直到把姿意送到家楼下，姿妤才把前面的挡板拉下来，轻踢了在车上哭得稀里哗啦的老赵一脚。
“别哭了，哭得好丑。”姿意爱哭这点百分百随赵风灼没跑。
“你别管，”赵风灼抽纸吸了吸鼻子，“转眼我女儿都这么大了，还懂事，我高兴，我老婆……我老婆特别好。”
姿妤：……
“我记得当年，我在学校拳打偷拍男，你就说我特别好。”
“是啊，我就喜欢你脾气冲冲的，有安全感。”赵风灼边哭边回答，“姿妤，你每次护着我的时候我都心动，那时我就发誓，我也要护你，我们彼此护短。”
他喜欢死被姿妤偏爱的感觉，作为回报，他的偏爱，自然也要全都给姿妤。
“老夫老妻了，矫情。”姿妤忍着笑，给丈夫递纸巾。
-
姿意难得不加班，到家没出半小时，改了个“不怎么听话”的妖艳妆，开车去了靳戏。
烈焰一般的玛莎拉蒂停在靳戏门口的临时停车位上。
姿意不知道秦郁欢这时在哪个教室上课，电话打到了方瑾遥那边。
“在d2，小姿总这是要接我家郁欢下课么？”方瑾遥打趣，“她快要进组拍戏了。”
“这么快，这是速成班么？”姿意忍不住看了眼日期，七月二十日，总共没上几天学，这就又要去拍戏了？
“董老师想放她去攒攒经验，正好有个剧组的女二临时毁约，就送她去顶了。”方瑾遥翻了翻日历，“八月初进组，还在影视城那边拍摄。”
姿意拿着电话，摘了墨镜朝d2那边去，偶尔抓个路过的学生问问路，或许是她今日份的妆造看着过分有气势，被她抓到的人一问一个结巴，但还是磕磕绊绊找到了地方。
姿意没急着进去，只在门口，倚着栏杆吹着小风，中途秦郁欢的小助理忽然跑出来，冲她招手，“小姿总，秦姐叫你进去等她。”
姿意：？
她跟着李心语进了屋子，和董凌霜互相点了头，算是打招呼，秦郁欢仿佛又是一场哭戏，台词颇有些恶女的意思。
姿意在边上看着，隔壁的董凌霜忽然给她递了张字条，问她觉得怎么样。
姿意：？？
她在字条上回复：好像挺招恨的？又有点带感。
这年头，嚣张恶女总是带点奇怪的诱人buff，只是秦郁欢过去走的一直是“清纯白莲花”的路，姿意头一回发现，原来她演起疯批恶女还挺……像模像样。
等到秦郁欢表演结束，董凌霜才把人叫到跟前，“小秦，人设有点理解了，但还不够坏，要演一个坏女人可以很容易，也可以很难，我给你的这个人设，是你得坏得让所有人都理解你，觉着你黑化的理所当然，你现在的程度大概就是出门人家都得给你扔鸡蛋的仇恨感和厌恶感，还不够。”
“你的哭戏很好，但还不够破碎，破碎感懂吗？”董凌霜摇身一变，身上的气场就成为柔弱的，可怜的，无助的，她看着眼前，仿佛眼前有无数指责她的人。
那些自认无错的台词说出来的时候，连姿意都生出一种“她真该死啊怎么能责怪这样一个女人”的愧疚感。
“再琢磨琢磨，休息十分钟。”
姿意不是空手来的，她带了几包好茶，还特意让李心语去冲了，董凌霜好茶她是打听过的，送礼简直送到人心坎上。
等到她和秦郁欢去到门口，秦郁欢才吸了吸鼻子，冲她绽出一个笑，“小姿，你怎么来了？”
“忽然想来给你一个惊喜？刺激不刺激？”姿意轻笑，“主要还是翻到家里有几包从我爸那偷来的好茶，想着董教授喜欢，你也喜欢，特意给你送过来，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来了的？”
“你刚刚在窗边看我的时候，我也看见你了。”
得益于多年在人群中找姿意的功力，姿意只要露一个模糊的身影，秦郁欢就能认出来。
“今天的妆很美，小姿，我猜董老师刚刚在想你是圈子里哪号人物。”
黑色吊带的长裙，每走一步都好似戴着绰约风姿。
耳上垂落下来的夸张的耳饰，那双深邃的眼睛好似有着勾魂夺魄的魅力，摄得人心跳加速。
秦郁欢欣赏的目光几乎是不加掩饰的，姿意得意扬眉，抚着自己的侧脸，对秦郁欢比出一个pose，“是吧，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我在家里闲得无聊化了个特别好的妆，想听人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