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部分时候零号可能不太靠谱，不过它既然说过了这只是一个相近的传销组织，不具备什么威胁性的话，那就不会出错。
让人担心的就是变故在这短短的数十个小时之中就产生了。
从上车开始解锁的资料包到体检结束总算上传成功了，萧归安细细地看过去。
隐藏在黑色卫衣之下的眸子隐秘地在工厂之中扫过，将资料上有涉及到的人员一一地对应上。
能够看出现在待在工厂里的人是分属两个派别。
那些游荡在周围的人明显和原本传销组织的人不是一伙的。
属于传销组织的赵杰那一帮子人的气势明显要弱上一截，而且神色不时会带着几分不安和拘谨，殷勤地想要帮着做事。
这一个传销组织的领头人恐怕早就换了，之前是假大空地骗人，管理松松散散的，也没有做出什么实际的效果。
都是一时间被蒙蔽了眼睛的家伙才会加入，吹嘘那些莫须有的大生意。
在Z国这样对枪支管控的国家，赵杰这样的低级人员都能够拿到一把枪，这明显是被真正的违法犯罪组织吸纳了。
早不吸纳，晚不吸纳，偏偏萧归安过来的时候才出这种事情。
估计也才接手不过半天而已。
效率足够高，震慑力度也足够强，恐怕找上门来的另一个组织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进去拍照！以后我们也是有编制的人了！”赵杰吆喝着，招呼着【归易】等人进入不同的房间，紧闭的隔间之中不知道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有两个少年人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不对，想离开却直接被拦住，周围那些人一窝蜂地围了上来。
穿着皮夹克的寸头男人阴冷地笑了笑，“何必那么着急，拍了照，领了工牌再走也不着急，我们可是正规厂房。”
那些个练家子没有动粗，但是隐隐之间却好像能够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虎视眈眈地看着人，让人心下发颤，两个少年人只能屈从，默默地走回到队伍之中。
大概就每个人进去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然后就完完整整地走出来了，除了刚刚出门时的神情有些恍惚之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们脸上没什么惊恐的神色，反而还有点神采奕奕的，一点儿想走的痕迹都看不出来了，脖子上挂着新鲜出炉的工牌。
这一看就不正常。
嗑药了吗？
“到你了——”耳边传来了声音，那所谓的‘照相间’在萧归安的面前展开。
萧归安轻轻抬眸，然后抬腿迈了进去。
“嗒——”门紧紧地关上了。
照相间里面东西很少，四面白壁，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一台电脑，一个打印机，还有摆在另一侧的拍照仪器还有一个立在地上的补光灯。
照相仪器的后面有着一个大大的古铜色挂钟，玻璃外罩，中间镂空。
桌子另一侧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手侧摆着一个塔型时钟，在有些寂静的房间之中，钟塔滴答的声音轻轻回荡在耳旁。
“把帽子和口罩摘下来，对着相机拍照。”
那西装革履的男人不甚在意地瞟了归易一眼，嘴中要求道，然后继续在电脑上录入着一些信息。
黑发少年老老实实地脱下了卫衣帽子和口罩，坐在了座椅上。
照相机自动检测到人脸，咔嚓一声，面前的补光灯似乎有些晃眼，泛起一阵阵光晕，让人不觉神志恍惚。
视线无法落到实处，只能望见照相仪器后面的大挂钟。
那中间镂空的部分好像好像有什么诡谲黑暗的存在，使人一下子被摄了心神，不知道身处何方。
“现在，转过来，我有些信息要录入——”
西装男人公事公办地说道，黑发少年也正如前面的人一样调转着方向，眼睛有些无神，塔型时钟的秒针一直走着，一秒不停地回响着。
将上一个人的信息彻底处理好之后，西装男人看着电脑上弹射出来的照片，手下的动作一顿。
照片里的黑发少年面带微笑，一副单纯干净的模样，只是脸庞和脖颈处似乎有些暗沉的红色颜料。
有些卷翘的黑发垂落，带着几分濡湿的痕迹，那双黑色眸子深处好像无穷无尽的血色，脸上扬起的微笑仿佛带着两道外翻的血肉裂痕，隐隐之间有着恶鬼之像。
咦?——
他眼花了吗？
西装男人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照片里的少年还是那副乖巧老实的模样。
转过身，却看见对方又把卫衣帽子和口罩戴上了，低着头，看不清楚脸。
他微微皱了皱眉，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声音严肃，给人一种心理上的压迫感，“帽子摘下来，我有些相关信息需要录入——”
“好……”黑色卫衣帽子之下传来了低低的应和声。
得到了回应，西装男人语气顿时变得温柔了起来，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这样的对比极易容易让紧张的人放下心防，“你不用紧张，我们像朋友一样稍微交流一下就可以了，坦诚相待……”
是催眠——
或者更深入一点来说，是借用了鬼怪力量的催眠。
些许鬼力附着在那个大挂钟和小型中塔上。
“来，我们先来认识一下吧，你叫什么名字?”催眠师轻声说道。
“我呀——”
大学生拉长了调子，轻轻抬头，模样已然大变。
原本卷翘的黑发已经犹如枯草，黑发遮掩之下是一双充满血色的可怕眸子，里面带着浓厚至极的恶意和戏谑。
黑色口罩之下的面容早已损坏，血肉撕裂，尖锐的牙齿外露，残缺不齐的黑色针线密密麻麻地落在他的脸颊两旁，狰狞而可怕。
“我是诡异——”
“！！！”西装男人咽喉仿佛被什么扼住了一般，巨大的冲击使他微微睁大了双眼，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你……你……”
“现在……”
黑发鬼怪似乎很满意他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微微歪了歪脑袋，苍白的手指按住了钟塔时钟，遮住了那让人心烦的滴答声音。
截去一半的血色舌头轻颤着，控制人精神的低沉沙哑声音从深不见底的喉咙里发出，黑发鬼怪发出了命令。
“听令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