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瑭有些稀奇，同桌什么时候还管谁看不看他。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是不是因为你在看我？所以你看我干什么？”
对歪理的处理办法就是冷处理，楼巍没有搭理。
“好吧好吧，因为这地方除了我以外就你最好看了。”
顾瑭只能自问自答。
楼巍将电脑边的一台网红高清化妆镜摆到顾瑭面前：“现在可以看个够了。”
“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帅的人。”
“啊，果然还是我。”
“无敌真寂寞。”
楼巍：现在收回镜子还来得及吗？
“虽然我的脸百看不厌，但千看万看，都不及你的惊鸿一见。”
顾瑭又看起了同桌。
“你用药还挺熟练啊，如果穿上白大褂的话应该很像医生，还是那种出现在宣传海报上的医生，特招女病人喜欢，哎你以后找什么工作？找不到当个医生就挺好，收入高。”
“临床一本线，本硕博连读，你可以发挥一下真实水平，收入高。”楼巍堵了一句。
“劝人学医要遭天打雷劈的！”
被劝当医生的楼巍：“……”
“我那只是真诚的建议而已。”
“那你可以当个律师，能招女诉讼客户喜欢。”
“劝人学法要受千刀万剐的！”
“好了。”楼巍不想再跟一个300以下的人讨论还有什么是能学的，扔了棉花签，拧紧碘伏，准备走人，但被顾瑭拽住了手腕。
“同桌，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顾瑭晃了晃散瘀膏，“请自觉抬手。”
楼巍抽手，没抽开：“过两天就好了。”
“两天？我这完全属于再不去医院就要痊愈了都这么配合了！”
“不要讳疾忌医，医者不自医。”
“是不是要哄哄才行啊。”
“来，小巍巍，吃糖糖。”
顾瑭摸出一颗薄荷糖塞在楼巍手里。
“你有病啊。”语气越来越恶心。
“没病能在医务室？你痛快一点儿不就完了？”顾瑭也被自己给恶心到了，还糖糖，特么差点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幸好同桌没他这情商和反应。
楼巍重新坐下，这次非常干脆地伸出手臂。
刚开始还只是有点红，现在手臂上边已经有些青紫了，到了明天估计得一片。
顾瑭的脸色又绷了起来，眼神冷厉：“姓李的挺狠的。”
“以后没事别惹他。”
是他想招惹吗，这次就挺憋屈的。
看姓李的那样子，就算以后不招惹，也不可能有好日子过。
最好能招惹他，这样……
楼巍像是看出了什么，紧盯对方的眼睛警告：“他跟刘栋不一样，别有其他想法。”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楼巍没做亏心事所以没有退让，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各自坚持，僵持不下。
这一次是顾瑭先败阵。
就很复杂，同桌得多喜欢他才能对他了解至此。
猫猫没有坏心思，但他的确有。
“知道了，我又不是惹事精。”
楼巍：自从转校以来没有一天不惹事的人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不过你跟姓李的是不是有过节？现在想想，他骂的那么难听，什么废物、腐烂品，不像是因为你帮了我，反而更像是知道你的成绩一样，他一个九班的班主任，没道理啊。”
“是有过一件事。”楼巍没有否认，但也没有细说，顾瑭只好作罢。
处理了各自的伤口，两人离开医务室后去了食堂。
晚饭的菜色虽然没想象中糟糕，但比起中午还是差了一些。
既然同桌喜欢，他只能奉陪了。
“同桌，吃完去哪里，学校有什么消遣的夜生活项目吗？”顾瑭初次体验高中住宿生活，当然希望丰富多彩。
“晚自习。”
“你真要好好学习？”还以为是搪塞侯萌找的借口。
知道对方肯定将昨晚的事情给忘了，楼巍提醒：“三眼阎王今天查岗，不到扣班级纪律分。”
多亏了这位在课间操的拖延时长，成功又吸引了一波关注，教导主任不查都说不过去。
“啊。”顾瑭总算想起了，他从今晚开始就不是人了。
在某人拖拖拉拉迂回曲折下，两人是踩着第一节晚自习的铃声走进的教室。
高二年级每班都亮着灯，留校的至少有一半人员，基本都是成绩比较中上的，所以当两人出场的时候，因为姜娅的欢呼，得到了全班所有晚自习人员的关注。
楼巍面无表情坐下，顾瑭则是朝着众人挥了挥手，众人表情不一，有不屑的，有震惊的。
顾瑭跟着落座，正要跟同桌说话，没想到同桌竟然拿出了数学课本和数学作业，握笔做题，沉浸式的低头诠释了不想跟他说话。
要认真学习的校霸真可怕。
顾瑭识趣地没有打扰，百无聊赖地环顾一圈，所有人都在埋头做题，跟复制黏贴一样，只是埋的高低不同，教室里边只剩下簌簌的翻书声，还有照得人想要睡觉的白炽灯。
前桌两个都不在，顾瑭正想着是随波逐流还是遵从本心，忽感一阵头皮发麻，像是被人注视着一样。
眼睛打量了一眼四周，没有异常，正要收回视线，却跟玻璃窗外黢黑脸上的一双漆黑眼睛四目而对。
顾瑭身体不自觉往里边一靠。
我去，这要是半夜得吓死人了。
楼巍的胳膊肘被推了一下，瞬间在数学课本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划痕，他皱眉瞥向始作俑者，后者僵硬着身体保持着35度的视角。
他顺着视线看去，那映在黢黑脸上的幽幽光芒，像极了恐怖片的出场，加上窗边同学在玻璃上的成像，外边那道身影仿佛从成像上边生出的恶魔一样。
确实挺吓人的。
阎戬看到两个都在，尤其还有一个规规矩矩的，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对另外一个不太满意。
他伸出两根手指弯了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对方，明晃晃表示，会盯着你的。
阎戬查完走了，顾瑭后知后觉地发现刚刚好像撞到了什么，当即转过头，就看到一条横穿两页的世界线。
“我……”
刚说了一个字，感觉声音比上课时候还明显一点，顾瑭不想跟前边那帮书呆子扯道理，当即拿出数学课本，在第一页空白地方写道：我的换给你。
看着被留下痕迹的数学课本，楼巍推了回去，用行动拒绝。
顾瑭耸了耸肩，正要趴下睡会儿，侯萌又来了，来得光明正大。
她在班级巡视一圈，顾瑭只能拿出物理课本和物理作业，毕竟，他要考到一个优秀的成绩来帮扶同桌，留住一心想抛弃他的同桌。
三节晚自习后，顾瑭觉得还是死了吧，这样活着真是生不如死，而有些人竟然还粘在椅子上，等最后教学楼熄灯，简直比他还不是人。
回到寝室，躺在棺材板上，真的就很绝望，还是闭目就这么去了吧。
看到还能喘气的“尸体”，楼巍问道：“你先洗还是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