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叶暮岁？”
“嗯。”
叶暮岁松开手，并未多言，将苏槿若交给羽垚，而她则走向仇夜，冷笑一声，捏起仇夜的下巴，扭着她的头看向被拿下的黑衣人。
皇宫禁卫军不是吃素的，区区六个黑衣人也想要他们的命。
“恨我？”叶暮岁转而掐住仇夜的脖子，恨恨道：“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你有什么资格恨我？！”
“若不是你，我会成为太子妃！我会成为皇后！不至于沦为下贱的军妓！”
仇夜将她所有的悲剧缘由都扣给叶暮岁，而对方听后她这强词夺理、颠倒是非的言论后只是露出一抹笑，“你也配！”
说完，叶暮岁捡起一把剑，利索地割掉了仇夜的舌头，“我真的很讨厌听到你的声音！”
上一世，最后听到的就是两个极其厌恶的人的声音，太恶心了。
而后，叶暮岁又挑断了仇夜的手筋和脚筋，在她松开手后，仇夜直接趴在了地上，嘴巴流出的血与泥土混作一团，肮脏恶心。
苏槿若被羽垚和另一个禁卫军合力拉上来，一下子就接触到这一幕，差点吐出来，但还是忍着害怕跑到叶暮岁面前，“能不能……别杀她？”
“没准备杀她。”叶暮岁冷冷回答，这么轻易地让她死掉，太吃亏了，叶暮岁瞥向苏槿若，依旧没有好脸色，“想要她给你解药吗？别想了，她没有，去求别人吧。”
鉴于苏槿若刚刚救了苏绥敬一次，这个提醒，相当于叶暮岁给她的回礼，多余的，她不会再做。
“哦……”
苏槿若不敢再求其他，只能看着叶暮岁起身走向苏瑾瑜。
苏瑾瑜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好在混战中，羽垚第一时间为他做了止血处理，如今他还残留着一口气。
南河先一步离开，前往皇宫请太医，叶暮岁等人回到平西王府时，辛延、兆旬都已在府中等候，雨茗、雨柔看着叶暮岁不敢认。
众人合力将苏瑾瑜抬进房间，羽垚看了叶暮岁一眼，也跟着进去，“师父，师兄，我帮你们。”
辛延回答了一声好。
叶暮岁让南河将苏绥敬送回房间，可小家伙不愿意走，一双手绞个不停，湿漉漉的眼睛偷瞄叶暮岁，经此变故，小家伙被吓得不轻，叶暮岁从雨茗怀里接过苏绥敬，抱进怀中，拍着他的背，“不怕了，不怕了……”
“娘亲……”
苏绥敬趴在叶暮岁怀里，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从白天到黑夜，整整一天，辛延他们才保住了苏瑾瑜的命，只是伤势太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听到苏瑾瑜脱离危险，叶暮岁没有犹豫，将哄睡的苏绥敬转交给雨柔，起身离开。
雨茗追了出来，“夫人……是你……对不对？”
“对。”叶暮岁给出肯定的答案，后又笑笑，“但我现在是北宁公主萘砜，不是你的夫人。”
说罢这句话，叶暮岁不加停留，离开了平西王府，羽垚紧随其后。
回到自己的院子，叶暮岁首先就去洗手上的血污，洗着洗着，她的思绪控制不住地回忆在玉龙寺苏瑾瑜不要命地护她的场景。
还有爱吗？可能还有，但叶暮岁不想要了。
羽垚见她洗完手就交代檀肃、檀丽，“收拾东西，明日离开京城。”
而后，仿佛没看到自己一般，进屋收拾东西。
羽垚跟着她进屋，开口问，“萘萘要走了？”
叶暮岁仿佛这时才注意到羽垚一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你怎么来了？”
“怕你出事。”羽垚挨着叶暮岁坐下来，绝口不提叶暮岁忽视自己的事，“我记得，来京城的时候，我同萘萘讲，萘萘要走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一起回北宁，萘萘还记得吗？”
“记得。”叶暮岁点头，又问，“我明日就离开，你要随我回去吗？”
羽垚轻轻地笑，眼中的难过快要压不下去，“不了，我还是觉得江湖行医更适合我，北宁我待了三年，有点倦了。”
一时之间静默无声，他二人明明心知肚明：叶暮岁为什么要问还一起吗？羽垚为什么说江湖更适合他？
他们默契地知道对方为何那样，又默契地没问为什么。
沉默了片刻，羽垚最后揉了揉叶暮岁的脑袋，拆掉了她辫子上的一根发带，“萘萘……以后要照顾好自己，记得想我，这根发带……就当抵押你在这宅子里住的费用了。”
叶暮岁散下来一缕头发，目光澄澈地看向羽垚，“一定会的。”
一定会照顾好自己，还是一定会想他，羽垚没问，在他看到叶暮岁因为苏瑾瑜那么失态时，就知道，自己不会走进叶暮岁心里；
未来她和苏瑾瑜还有没有可能，羽垚不知道，但他清楚地明白，自己绝无可能，他们真的，只是朋友。
羽垚起身离开，行至门口，回头冲叶暮岁露出粲然的笑容，冲她挥了挥手，“萘萘，再见。”
“再见。”
叶暮岁他们的东西不多，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还差最后一件事，叶暮岁先去了一趟月圆楼，带着三生，来到了黄泉。
仇夜早被奈何送到了黄泉，如今就趴在尔羽的脚下，而黄泉之中，尚未有人这么齐的时候，喽啰与护法，以及高位之上的首领，皆出现在此。
叶暮岁穿过人群到最前面，直视尔羽，“皇帝已死，仇夜我也给你带了回来。”
“做得好啊，十二。”尔羽掏出来一块令牌，扔给叶暮岁，“从此之后，你就是黄泉的下一任首领。”
“见过新首领！”
叶暮岁接住令牌，台下的人除了她，皆跪拜在地，她不在乎这种虚荣，她只想知道方才的问题。
尔羽笑笑，理解她的迫不及待，“令牌能够打开我寝殿的机关，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好。”叶暮岁转身离开，前往尔羽的寝殿。
那些人再度跪下，“恭送新首领。”
“都下去吧。”尔羽挥挥手，屏退了所有人，连仇夜都被拖走。
今日不过是首领交接，让所有人都知道新一任首领是谁罢了，但她叫住了即将离开的三生，“三生，你留下。”
大殿之中，只余了尔羽、三生和罄书。
尔羽在面前的石桌上，倒了两杯酒，“陪我喝一杯吧，儿子。”
三生顿了顿，消化完这突如其来的称呼，走向尔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