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乐怡语气很是不屑：“你一上楼她就起来了，东西也没拿，出去了，不知去哪。”
苏瑾悠拿着茶杯的手一顿，随即跟无事一样拿到唇边抿一口。
“还以为至少演够10分钟。”
“你觉得她会去紫瑶家道歉吗？”余乐怡问。
“不会。”苏瑾悠放下茶杯，“她敢在我面前跪，是知道我不会对她怎么样，但紫瑶的父母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她根本没脸去面对。”
马允姿甚至没离开公司大楼。
从办公区出来，她去了后楼梯，眼泪跟不要钱一样掉下。
愤怒、屈辱、不忿……各种情绪交缠在一起，她快疯了。
尤其在导播间看到跟她同期进来的黄羽慧，穿着漂亮的主播衫，坐在播报台那副风光明媚的模样，还有苏瑾悠和涂敏华公然称赞……
怎么会这样？初进公司时，明明她才是最出众的那个啊，现在人人都往上爬，就她一个人，跌到谷底，怎么都爬不起来。
马允姿哭得厉害，就是想不通。
不知哭了多久，眼皮都哭痛了，模糊湿润的视线间，出现一双手——
抬起头，看见一道人影。
她用力眨几下眼睛，残留的泪水掉下，视线恢复清明。
“文，文总？”
“擦擦眼泪吧。”文安娜笑得很温柔，两指间夹着一张纸巾。
马允姿接过，“谢谢文总。”
文安娜蹲下来，话语前所未有的柔软，带着一丝微妙的引诱：“哭是没有用的，谁欺负你，就狠狠地还回去。”
“还？”马允姿定定看着她。
“对，谁让你变成现在这样，就是你要对付的人。”
马允姿在心里反复品尝这句话，终于在绝境中找到一条路，眼中露出一抹决然和狠辣。
之后一段时间。
苏瑾悠没再留意马允姿。
倒是文安娜，几次部门大会上都对准新闻部发难，可惜苏瑾悠不是她想象中的没经验小女孩，次次都应对自如，吃瘪的反而是文安娜自己。
次数多了，苏瑾悠很不耐烦。
这日又到部门大会，等开完差不多到下班时间。
从会议室出来，苏瑾悠不打算回16楼，直接下班。
见等高管电梯的人比较多，苏瑾悠和余乐怡一同坐员工电梯下楼。
见她进去，其他人不好意思上，纷纷说有事没忙完，走开了。
电梯门关上，只有她们两人，苏瑾悠忍不住问：“我又不凶。”
“可你现在的气场比欧总监还强。”余乐怡说，“大家都说欧总监结婚后变温柔了，你当了总监以后，气场越来越足。”
苏瑾悠不敢相信，“还有这种说法？我怎么没听到？”
“谁敢在你面前说哦，除了我。”余乐怡转移话题，“那个…文总刚刚在会上说，要新闻部下季度广告费目标翻一倍，你打算怎么办？”
苏瑾悠“哼”了一声：“你说我前世是不是挖她祖坟了？翻一倍！说话也不用大脑，我刚才可没承诺她，好在程总不是她，我明天就去跟程总解释。”
余乐怡也无奈：“可能她觉得公司所有高管当中，你威胁性最大吧，怕你升上去就挤掉她，你不但有能力，还是老板娘啊。”
“真是烦。”苏瑾悠看向电梯门里的余乐怡，“记者站那边盯紧一些，尤其欧洲那边，现在我不方便过去，只有你们几个去，要表现得好一点，争取签到合同。”
“知道了。”余乐怡点头，“话说文总前两天还让秘书过来打听你最近有没有去澳洲的计划。”
“她那么关心我去不去澳洲干什么？”苏瑾悠眉头拧紧。
现在她听见澳洲两个字就不安，上次那单爆炸，还有金元锡查到的事，都让她对这个地方敬而远之。
起码那个有毒保健品的幕后黑手没落网之前，她都不会离开港城。
余乐怡耸耸肩，“我问过她的秘书了，说是董事会很关注记者站计划，文总在澳洲长大，在那边有人脉，可以帮新闻部搭线，找到更多合作商。”
“她帮我？”苏瑾悠嗤笑，“呵呵，如果她刚才没在会上对我炮轰，我还会信她几分。怕不是想打探我意向合作对象，用她在澳洲的人脉给我搅黄了吧。”
余乐怡笑了：“所以我跟她秘书说，总监很忙，日日两点一线，不是在公司就是回家，没有其他行程，短期内不会出差。”
苏瑾悠点头，算是同意她这个答复。
一楼电梯厅人来人往，电梯门打开，见里面是苏瑾悠，大家都不敢上。
“苏总监。”
苏瑾悠面不改色，“不进来吗？”
“呃…我忘了拿东西。”
“我跟你一起！”
“我走错了，我是要走楼梯的。”
“慢走，苏总监。”
人群散开，门重新关上，苏瑾悠叹气，语气很无奈。
“不至于这么怕我吧？”
余乐怡细想一番，试探着说：“可能是那天下跪的事？不是人人都知道真相，打工仔跟上司下跪还被说一通，这话题，确实很容易引起打工仔同情。”
苏瑾悠更不屑，“同情她？谁同情紫瑶？要不是程总不想惹事心烦，我早炒她了，看到她在新闻部走来走去我就烦。”
“别烦别烦，你现在最紧要保持心情舒畅。”余乐怡劝道。
苏瑾悠叹气，“不说她了，放工去哪？要不要送你回去？”
余乐怡抬腕看手表，“约了以前的同学喝东西，方便的话能送我去隔壁街的地铁口吗？”
“没问题。”
余乐怡看了下她的肚子。
“你怎么还自己开车，不带个司机？”
苏瑾悠不在意，“家里有司机，可我还是喜欢自己开，下了班一个人在车里听听歌，放松放松，等到月份大了再让司机接送。”
余乐怡笑着说：“秦总肯定想自己当你的专职司机。”
“他是想，但我不同意。”说起丈夫，苏瑾悠笑得温柔，“把秦总拿来当司机，大材小用啊。”
到了地下车库，两人一前一后出去。
为了方便苏瑾悠，行政部特意将她的专用车位安排在电梯厅旁边。
没走两步，苏瑾悠呆住。
跟在后面的余乐怡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惊恐得张大嘴巴。
苏瑾悠的白色轿车上，胡乱散落很多块动物内脏，心肝脾肺都齐了，血淋淋一片。
血迹从车门、车头滑落，滴在地上，凝固成黑红色。
两侧后视镜挂着粉白色弯弯曲曲的肠子。
车顶上还有一只生猪头，两边脸颊被划了无数刀，血肉模糊。
浓重的猪肉骚味和血腥味冲入鼻腔，苏瑾悠快步向后退，扶着墙呕吐。
“瑾悠！”余乐怡吓得扔掉包包，冲过去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