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突然调转到自己身上，湛嬴微抬眸对上玄藜的目光，从容不迫的开口。
“说说看。”
可玄藜得了回应，却又将含着些许玩味的目光看向言知乔。
见言知乔没有半点慌乱之色，也没有要阻止他的意思，他的眉心微不可察的轻蹙。
“因为她要报复你。”
在玄藜说出师尊真实身份时，湛嬴就敏锐的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再注意到师尊说她差点被炼化时，看向玄藜的那一眼…
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在他心底浮起。
朔篱和仙王玄藜，有没有可能都只是分身？
真正的他，可能是上古神族。
甚至，他就是那个差点炼化师尊的神？
但以师尊睚眦必报的性格，真要灭神族的话，首当其冲死的人应该是试图炼化她的神才对。
想不通其中矛盾的点，湛嬴只能暂时压下疑惑。
对于玄藜的话，他迅速生出防备。
虽然他还在意曾经的兄弟情，但他可不是任由别人当枪使的傻子。
“在师尊眼中，世间万物都有罪，她想报复谁都合情合理，更遑论本尊。”
他与师尊虽没有太深的师徒情谊，如今还得知了她对众生的“恶意”和杀意，可他并不打算听从玄藜的挑拨，背弃师尊，与修真界那帮正道站在一起。
因为不管今日说了多少，又激起了师尊内心多少仇恨，他都坚定不移的相信师尊会信守承诺，只针对仙族。
“是吗？”
玄藜突然笑了笑，像是嘲弄湛嬴的天真。
“可若本尊告诉你，千千万万的生灵中，她只纠缠你，言棠，江辞渊，你们这个曾经的一家三口呢？”
话落，只见湛嬴的脸色倏地沉了几分。
江辞渊则猛的抬头，视线从言知乔身上移到玄藜脸上。
即便心中早已有了一些猜测，可亲耳听到证实，他还是有被震惊到。
对面，与江辞渊关系密切的人纷纷变了脸色。
江辞渊非要留在魔界与言知乔在一起，已经让有些人质疑他的立场。
玄藜这话一出，任谁听了恐怕都会误会江辞渊已经与湛嬴“父子相认”！
龙后立刻察觉到不妙，连忙站起身。
“仙王，您的话我等不敢质疑，但如今阿辞是我的儿子，跟魔族还有魔尊，都没有半点关系！”
不等玄藜回应，旁边就响起了冷嘲热讽。
“呵，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也不瞧瞧他现在站在了哪里。”
“我看他留在魔界不是为了给我们传递情报，而是既想认下魔尊这个曾经的爹，又想坐拥言知乔这位实力强大的美人儿。”
言知乔说的那些事，虽听的大家一愣一愣的，但在场众人毕竟没有亲自经历过，对本源之力的强大，也没有一个清楚的认知。
最重要的一点，她都要杀他们了，他们怎可能会坐以待毙！
于是其中有一些人面对言知乔，少了些敬畏之心，多了想要与之对抗的念头。
——这是身为一个人，在面对生存挑战时，本能会生出的想法。
他们想要活下去，他们就得抗争到底！
“你们闭嘴！”
龙后顾不上说话的人的身份，一心只想保下江辞渊。
呵斥完，她又看向江辞渊，尽量放松神情和语气。
“阿辞，过来，莫要再让大家误会你了。”
江辞渊能理解龙后的良苦用心，但他心里也有一个很清晰的认知。
如果他选择离开言知乔，在场这些人怕是都活不了。
最重要的是，他想留在言知乔身边。
似是察觉到他的想法，京墨掌门也开口劝道。
“阿辞，先过来，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周围人的情绪如何，他多多少少能感知到。
面对众生对言知乔造成的伤害，能仅凭三言两语就自我反思的人很少。
更多的，是利己想法，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言知乔作为本源之力，供养众生就是她的职责。
——就算他们这个族群不出现在这个世界，她也不能摆脱责任。
如今她收回“供养”，导致众生可能会迎来毁灭，他们不想死，就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对抗心理已经生出，跟魔族又有不共戴天之仇…
江辞渊和言知乔本就有着密切关系，又在这时候被爆出和湛嬴的“父子关系”，大家暂时拿那两位没辙，自是会将最弱小的他视作集火的目标。
京墨掌门跟龙后一样，无法眼睁睁看着江辞渊成为众矢之的。
江辞渊看着二位长辈，又看了看旁边几位同样露出担忧神情的长老，在心里说了句抱歉。
“乔乔需要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背弃她。”
“至于魔尊，如今的我只是江辞渊，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不管别人如何误会他，他都不在意。
“阿辞！”
几道充满不赞同的声音接连响起，却没法动摇一点江辞渊的选择。
湛嬴听到后面那句话，虽然心里有那么一些不舒服，但毕竟没有情感积累，也没有相关记忆，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况且眼下他最关心的，是玄藜说的话。
只纠缠他们一家三口？
好像…确有其事。
他被师尊强行收为徒弟，阿棠生下了她，江辞渊将她视作心上人。
还有之前师尊说的，待阿棠归来，他们一家人要是愿意，她可以帮忙恢复记忆。
玄藜没有计较龙后的冒犯，也没阻止大家对江辞渊的声讨。
但在听到江辞渊那句“乔乔需要我”时，一丝狠戾迅速闪过眼底。
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他们一家人都是如此的低贱，根本不配被阿乔另眼相待！
压下情绪，玄藜再次对湛嬴说道。
“你可知，你们一家三口都死于她之手，尤其是你最爱的言棠，曾经可是被她折磨了长达十年之久，差点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
“砰——”
随着湛嬴面色阴沉的站起身，他身后的椅子瞬间碎裂炸开。
“玄藜，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言棠是湛嬴的死穴，是旁人轻易不能触碰的逆鳞。
对于他如此大的反应，玄藜明显很满意，又继续火上浇油。
“哪怕你们都入了轮回，天各一方了，她还是不肯放过你们。”
“你瞧，现在只差言棠，你们一家人就又可以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