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殊的强烈劝说下，钟行云还是不情不愿地先离开了万盛宗。
现在这情况，他的确还不方便就这样留在万盛宗缠着季殊，即便是青剑峰还算清净，但毕竟季殊还有个徒弟要教。
只有给季殊一些时间，赶紧把那个破徒弟教出来了，他们二人才能真正能够心无旁骛的在一起。
说到底，都是昊元的遗言的破事儿。
季殊 看着钟行云终于肯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真的必须得先想办法把人哄走，才能找机会去一趟鬼域，看看那个鬼域之主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行云一直赖在他这里盯着他，他是注定无法去走这一趟的。
季殊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便打算出发去往鬼域，谁知好不容易走了个钟行云，他却差点忘记了还有一个拦路虎。
他刚刚走出清殿，便看到薛凡托着一个托盘站在不远处的日光里，看到他出来，微微朝他颔首，“师尊，徒儿尚未辟谷，便擅自做主做了些吃食，师尊虽已辟谷，徒儿也不好独自享用，特送来孝敬师尊。”
清羽啊清羽，既然此时钟行云已经不在，我得尽快动手了。
而饮食中下入封灵丹的药粉，也许是个最不容易惊动万盛宗其他人，也不会让你有太多机会求救的方法了。
别怪我，师尊师尊我也一声声喊了，小殊还在等着我。
季殊从钟行云口中听到了鬼域之主的事，一心想要去弄个清楚，哪里有心情跟他讨厌的主角多说一句话，直接看都不想看一眼，越过他便想走，“做了你就自己吃，日后也不必再问为师。”
“师尊！”
薛凡忽地脸色一变，冷声喊住了他，“敢问师尊，师尊这般与魔尊往来密切，这事儿万盛宗知道吗？”
清羽脖子上那是什么！？
他不过回了鬼域一夜之间就赶了回来，结果清羽脖子上多了什么！
他昨日就看出了他跟魔尊关系匪浅，只是还是低估了他们的关系程度！
他们竟然已经这样了吗！？
为什么，薛凡端着托盘的手隐隐颤抖，为什么他竟觉得如此窒息，如此愤怒。
季殊脚步一顿，猛地转回头来，冷冰冰看向莫名其妙气得发抖的薛凡，“你在威胁我？薛凡，为师与何人往来密切，是你一个晚辈应该拿出来语出威胁的吗？你就不怕，为师直接杀了你灭口？杀了你，为师可以再找新的徒弟，你少在这里威胁为师。”
“你就这么讨厌我！？”薛凡骤然失控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失控，也顾不上去想为什么如此控制不住了，“你就恨不得杀了我，也要换个徒弟！？就因为钟行云，是吗！”
歇斯底里地一股脑吼出来，薛凡自己都愣住了，他这是怎么了？
疯了吗？
他在愤怒什么？
他现在该做的不应该是挂着刻意的笑容，一副尊敬的模样哄骗清羽吃了他手中的饭菜吗，怎么会，失控了··失控到连托盘都想扔出去。
“关你什么事，到底关你什么事，我请问呢！？”
季殊火气也噌噌蹭上来了，他本来就讨厌薛凡，现在薛凡成了他徒弟，竟然如此不敬，对他大呼小叫干涉他的私事，简直是岂有此理！
不是，他就不懂了，他跟钟行云亲不亲近，到底关薛凡什么事啊，难不成薛凡真的是重生，那一世里和原剧情一样跟钟行云有仇？
实在不行杀了算了！
万盛宗问起，就说薛凡暴毙，直接换个徒弟！
薛凡气得脸红脖子粗，却茫然了一瞬，“是啊，到底关我什么事呢···到底关我什么事。”
他身体摇晃两下，嘴角强行扯出一个笑容，却因为强挤出来而显得格外扭曲难看，他自己却未察觉，“师尊，徒儿知错了，师尊别气了，尝尝徒儿的手艺，就当是徒儿赔罪，可好？”
季殊垂眼看到他那扭曲疯狂的诡笑，只感觉胳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再不想跟他多说一句，直接转身就走，“你真是疯了。”
不是，薛凡他到底是重生的还是不是，都不重要了，他感觉不到他自己笑得像个神经病吗。
他还是趁早远离吧。
薛凡看着季殊转身而去，不知怎么的，那背影竟然有一瞬间在他眼中好像与记忆中那个人重合了，他再也克制不住，扔了托盘，哗啦一地，一步上前死死抓住了季殊的胳膊，“你别走！”
季殊带着怒火转身，下意识地甩手，“你放肆！”
薛凡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某一个瞬间，好像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情绪失控，这双眼睛深处的东西，太像了，跟季殊实在太像了。
季殊皱眉，“你这是什么眼神儿？薛凡，你再胆敢以下犯上，为师必然容不得你。即便不杀你，也可以即刻将你逐出师门。”
薛凡定了定了神儿，继而摇了摇头，松开了季殊的手腕，“···徒儿不敢。”
不，只是像而已吧。
季殊还在等着他去复活。
这是清羽。
跟钟行云暗通款曲的清羽。
如果他跟小殊哪怕有半点儿关系，又怎么会跟另一个男人那般亲密。
他需要冷静冷静，不能再被清羽左右了心神。
薛凡暗自沉静的时候，季殊急迫地想要去往鬼域，便没有再跟他动气，踏上飞剑便离开了万盛宗。
只留下薛凡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失神地盯着地上散落的盘子和饭菜，清羽他怎么会，有着小殊的影子？
到底怎么回事？
可清羽又偏偏心有所属，绝不像是曾经与他深爱的样子，清羽看向钟行云的眼睛里，是有爱的，绝非被迫。
那他就不会是跟小殊有关系。
可是他眼中那种神色，甚至，是他生气时，会因为握紧拳头横放在胸前颤抖几下的小动作，竟然都跟小殊一模一样。
这个小动作，恐怕是小殊自己都没注意过的事，可他却很清楚。
薛凡一挥手，地上的东西便都消失不见。
不行，他不能这样急着下入封灵丹，得再看看，清羽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等，再等等，不能急着下手。
但凡清羽有一丝丝可能跟小殊有关系，他也绝对不能伤害到他。
如果确定了没关系，再动手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