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金成又把再次筛选增删后的面试人选名单拿给朱濡审阅，修改多次后终于定稿了。
根据集团人力部的要求，尽快组织在线视频面试。
金成把最终选定的30名拟面试毕业生名单发给吴萍，道：“吴姐，麻烦你电话通知一下他们，下周一上午面试……”
“好的，主任……”吴萍接着道：“哎呀那么多人呐！30名毕业生……咱们不是只准备招聘两三个人么？”
金成笑道：“更确切一点说，原本只准备招聘一个……但是，领导有要求，多筛选一些，也算是多给毕业生们一个展现自我的机会，咱们从中优中选优吧……”
吴萍小声嘀咕道：“那这也有点太多了……对了，主任，我手头还有上次支部活动的发票还没有报销完成，下午我再给他们打电话吧……”
金成听吴萍这么说，知道她又在阳奉阴违地推脱，心说老吴大姐啊你真行，特么的活动都是半个多月以前的事了，你还在这里拿它当幌子，又一想算了，把火气压下去，道：“行啊，你先报销吧，抓点紧，快放假了……”
金成一想还是尽快通知毕业生比较好，早一会通知就能让他们更好地安排好时间，别等到下午了，到了下午不知道吴萍又会不会放出来什么幺蛾子，便放下手头的工作，挨个给毕业生打电话，通知他们参加在线视频面试的时间及注意事项。
平均算下来，一名毕业生两分钟左右的时间，一通电话打下来，用了将近一个小时。
在打电话的过程中，金成内心里滋味很是复杂，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凉感：明明知道，在这30名毕业生中，准备录取的是赵延、丁秀，却还要给另外28名毕业生打电话，假戏真唱，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们面试的时间及注意事项，这不仅是萝卜招聘，而且是陪练招聘，太特么的欺负人了……由此，金成对于这种招聘深恶痛绝，誓言再也不参加央国企这种面试，给某些萝卜当分母了；同时，希望早日调到集团派驻纪检组，不再参与这种混账事情了。
金成联想到自己，十几年前大学毕业前参加招聘面试，一次次被刷下来的时候，是否也因为有这样的内幕在里面？远的不说了，就说近的，前段时间自己向津城新成立的那家央企投递简历，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再往前一点，面试工程资管集团，如泥牛入水，有去无回……这不都特么的是一样的套路么？
“说白了，这种做法不是玩人么，还美其名曰给人锻炼的机会，”金成在心里唾骂：“真特么的缺德！操，这种事让老子也跟着做了帮凶，真特么的恶心……”
下周一，按照预定的时间，在线视频面试顺利完成。
面试结束后，何功叫金成到他办公室，道：“这次咱们准备要的是赵延、丁秀，你跟几位评委说一声，他们俩分数在各自专业最高，其他的那些随意打，适当拉开差距，表现差的80分以下——作假也要做全套嘛……”
面试分数统计完成后，金成又先后向何功、朱濡汇报了情况，在按照他们的意见调整后，向集团人力部报送资料。
不久后，水利院最终的录取结果出来：环保专业是赵延，风景园林专业是丁秀。
这件事，让金成认清了冷冰冰的现实：在背景和关系面前，什么名校、能力素质，统统得靠边站；这件事，让金成深感窒息，失了望、伤了心，简直怀疑自己这四十年来的人生之路是不是白走了，第一次这么身临其境地直面赤裸裸、血淋淋的可悲可叹而又残酷骨感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