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姿和王起的婚事提上了日程。
三媒六聘，风风光光地操办起来。
顾婉宁操办女儿婚事才发现，古代的嫁娶，实在是繁琐得让人心累。
幸亏她就这一个女儿。
而且即使就这一个，准备着准备着，她都想“烂尾”了。
又不是说，什么繁文缛节都按照规矩来，就能白头到老。
最重要的，还是一双小儿女的心事。
不过顾婉宁想摆烂，但是别人不允许。
比如她亲爹，比如她亲亲相公，比如二姨娘。
二姨娘比自己嫁女儿还兴奋，大张旗鼓，给徐姿准备了一百二十抬嫁妆。
而且别人一个玉如意就是一抬，徐姿的不一样，一箱首饰才算一抬。
徐姿的花轿，是用船从南方运来的，抵达那日，京城无数人围观这准备数年的“万工轿”。
徐姿的嫁衣，用的是寸金寸锦的云锦。
为了赶工，二姨娘花费重金，派人南下请了最好的织工，把偌大的织机搬到了船上，织工们乘船北上，日夜不停交替赶工。
总之，还没成亲，排场大的，已经让顾婉宁害怕。
她私下忧心忡忡地和徐渭北道：“这样行吗？会不会引人嫉恨啊！”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高调点又如何？”
他是最让皇上放心的了。
因为他没有儿子，日后大权定然旁落，皇上不用防他。
顾婉宁想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而且她那个小心谨慎了大半辈子的亲爹，都没跳出来反对，而且也在盘算着给徐姿添妆。
“你别睡啊，”顾婉宁又碰了碰徐渭北，“我还还没说完呢！”
她自怨自艾地道，“色衰而爱驰，古人诚不我欺。十几年前，月亮不睡你不睡，我是人间小美味。现在已经相看两生厌，回家倒头就睡。”
徐渭北：“你说话能不能摸摸自己的良心！”
顾婉宁小日子，说她这里难受，那里不舒服，把人支使得团团转。
偏偏又拿她没办法，所以徐渭北只能早点睡，结果还被她这般说，一时之间气得脑瓜仁疼。
顾婉宁笑得身下血流成河。
她起身收拾，徐渭北又帮她要水，好一顿折腾。
再躺下，顾婉宁才说起来了徐姿，“我怎么觉得，姿姿有点……太平静了呢。”
这话徐渭北就更不爱听了。
“她不平静，难道还要敲锣打鼓吗？”徐渭北道，“王家那个小子，怎么配得上她？”
顾婉宁翻了个白眼。
配不上，普天之下哪里有男人配得上你女儿？
不过她不敢再说话。
因为她再说，徐渭北他就要——
哭啦。
女儿奴，真是让人受不了。
不过说起来，顾婉宁也担心，徐姿现在乖得让人不放心，就怕她吃亏了还不回家说。
这般想着，顾婉宁也惆怅起来，睡不着。
与此同时，徐十一正跪在地上给徐姿捏脚，同时汇报自己打探来的消息。
“王起他舅父，真的当众那般说？”徐姿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笑意。
徐十一已经气愤得想拔刀杀人，见徐姿还笑得出来，心里愈发恨王家人。
“是，属下不敢撒谎。”
原来，王家自结了这门亲事之后，从上到下，都觉得面上有光。
要知道，徐姿是多少京城权贵之家盯着的一朵娇花。
现在花落自己家，王家上下与有荣焉。
当然，最高兴的是王起的生母吴氏。
吴氏是继室，嫡长子是原配所生，而且极其优秀。
吴氏其实出身并不高，不过这么多年来，老老实实地照顾嫡长子，又生了王起，把王起培养得也很优秀。
问题是，嫡长子注定了要继承家业。
她的亲生儿子，无论多么优秀，最后也只能分到一点点残羹冷炙，被分出去。
吴氏懦弱，而且嫡长子继承制是不可挑衅的公序良俗，所以她一直都安分守己。
徐渭北和顾婉宁替女儿考量婚事，也考虑到了吴氏老实，日后不会对女儿太过分。
但是没想到的是，吴氏带着王起招待她娘家亲戚的时候，她大哥，也就是王起的亲舅舅喝醉了，拍着王起的肩膀说了句粗话。
“好小子，出息了。你那媳妇，陪嫁丰厚，你这小子出息了，搞定了那个小娘们，你这辈子荣华富贵算是有了。”
王起在一边赔笑，并没有驳斥他。
吴氏带着几个娘家嫂子坐在屏风另一侧，也听得清清楚楚，开怀大笑。
“果然不叫的狗咬人。”徐姿浅笑一声”你倒是搞定了我这个小娘们，这辈子荣华富贵都有了。“
徐十一脸色涨红，“姑娘，属下去杀了他们。”
“不好不好，”徐姿妖冶一笑，眼尾微红上挑，氤氲着倾国倾城的风情，“打打杀杀，我不喜欢。既然婚事都定了，那我也暂且忍忍，毕竟得做一辈子夫妻呢。”
“姑娘！”
“嗯？”
“……是。”
“十一。”
“属下在。”
“我很喜欢你呢！”
“多谢姑娘。”
“我不想讨厌你。”
“是，属下谨记本分。”徐十一身体一僵。
他明白，他僭越了，姑娘在警告他。
后背升起了一股寒气，让他几乎控制不住地要颤抖。
然而下一刻，他就被徐姿一脚踹在脸上。
轻轻的，带着意犹未尽的暗示。
徐姿歪着头对他笑，缎子一般的黑发铺陈在身下，魅惑得如同礁石上放歌的海妖，即使知道会粉身碎骨，也让人控制不住地沉沦。
“十一，伺候我。”
“是。”
幔帐放下，烛光晃动，漫漫长夜才刚刚开始。
许久之后。
“继续。”
徐十一如闻天籁，不敢置信地看着徐姿。
他额头鼻尖都是紧绷的汗水，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喉结上下晃动。
“姑娘，属下……”
徐姿用双脚勾住他的腰部，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徐十一愣住，不敢置信地道：“姑娘，属下可以，可以……？”
“可以。”徐姿舔了舔嘴角，“我想要个孩子。”
她曾经以为，她会很有耐性，一个一个地试，让爹娘看清楚，这世间男人，没有值得托付终身的。
但是一个王起，才刚刚开头，就让她觉得这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罢了，重新计划，直接来个孩子吧。
徐十一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带着她，共同攀上了高峰……
可是等他替徐姿收拾完之后，却听她慵懒道：“你退下吧，让初八进来伺候。”
兜头一盆冰水浇了下来。
徐十一明白了什么是冰火两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