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坤凑近了，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要是按这个进度的话，现在就剩下百分之三十的尾款了，这个……最好是问问赵经理，他经手的，里面具体的事情他最清楚。”
不知为什么，周坤说得有些迟疑。
然而，刘丰没有听出来，他刚刚找到一个可以立即切入工作的缺口，有些兴奋。
“我问过他了，就是按付款协议，不行，明天我过去一趟。”
“……”
周坤看了看刘丰，好像是欲言又止，可终究什么都没说。
“明天我要去赵庄煤矿，晚上可能就回不来了。”
刘丰下班回到家里，吃饭的时候，刘丰对周静说道。
“现在就出差？”
周静有些吃惊地问道。
“我都去盛和半个月了，业务熟悉得差不多了，正好那边有事，也该出去跑跑了，光在单位待着哪行？每个月都有销售任务呢！”
“……赵庄煤矿离得咱这多远？”
“坐车两个多小时。”
“当天回不来吗？”
“回是能回来，去了白天和人家谈事，晚上还不得请人吃顿饭？”
“……”
周静低下头不说话了，虽然刘丰去盛和，知道他早晚都会出差，可事到临头，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幸亏这个星期你是白班，要是夜班我还真是有些不放心，下班回来就别出去了，睡觉之前把门插好。”
刘丰看着周静嘱咐道。
夜晚，刘丰搂着周静躺在床上，周静依偎在刘丰的怀里，刘丰轻轻用手拍打着她的后背，像在哄一个婴儿入睡。
周静闭着眼睛，嗅着刘丰身上的味道，心里很是不舍，好像是刘丰这次出差不是去一天，而是要去一年似的。
男人和女人就是不一样，女人感性，男人理性，现在的刘丰轻轻拍打着周静，看似温柔宠溺，实际上他脑子里全是在想第二天的出差。
刘丰到赵庄煤矿的时候，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刘丰暗暗在心里盘算，要是顺利，中午能把设备科长约出来吃饭，晚上就能赶回去了。
赵庄煤矿的设备科长万景春五十出头，身材高大，他听刘丰自报家门之后，就让刘丰在他的办公桌对面坐下了。
“赵经理为啥事不干了？”
万科长第一句话就问道。
“……他家孩子小，老出差，可能照顾不过来。”
刘丰说道。
“哦。”
万科长应了一声，看着情绪明显放松了。
“咱这个煤矿我还是第一次来，没想到规模这么大。”
刘丰没话找话地说道。
“还行吧。”
万科长淡淡地说道。
……
刘丰又和万科长闲聊了几句，看万科长有些心不在焉，心里想着万科长可能还有别的事，索性就直奔主题，把这次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万科长，我看咱去年买的那批机械，就剩下尾款了，按付款协议也超了日子了，你看……”
刘丰一说这个，没精打采的万科长一下子抬起头来，瞬间就精神了，他起身走过去把他办公室的门掩好，小声说道：
“这不是就等你那边来嘛！有些事电话里面不好说，副矿长那边对当初说好的数不太满意，你看能不能再加点。”
“……万科长，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
刘丰有些懵。
“赵经理没和你说？”
万科长也愣住了。
“说什么？”
“当初签购买合同的时候，就已经谈好了，我这里留五分之一打点，赵经理没和你说？”
万科长问道。
“没。”
刘丰摇摇头。
“这个赵伟，真他妈不是东西，说好的事，他拍拍屁股走了！早知道这样，我要谁家的东西不行？偏偏要你家的！”
万科长黑了脸，走到自己的椅子旁边，一屁股坐下了。
万科长生了气，不吭声，对面的刘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在心里盘算着，万科长说的五分之一是什么意思，是尾款的五分之一，还是全部货款的五分之一。
要是全部货款的五分之一，好几万呢，真的有些黑。
“……万科长，这怪我，也没和赵经理沟通好就来了，这样，也快中午了，咱们出去找个饭馆，一边吃一边商量商量，您看怎么样？”
“中午我有事，没时间。”
万科长冷冷地说道。
“那晚上呢，我随您的时间。”
“再说吧。”
万科长冷冷地说着，起身站了起来，一副送客的样子。
刘丰从赵庄煤矿出来，都没顾上吃饭，直接找了一个小卖部，用里面的公用电话给赵伟打了传呼。
刘丰等了十几分钟，赵伟的电话回过来了。
“赵伟，你和赵庄煤矿的万科长是怎么谈的？你怎么一点都没漏，我还傻乎乎的跑过来催款，什么五分之一？”
刘丰一接电话就埋怨道。
“你去赵庄煤矿了？”
电话那头的赵伟也挺吃惊。
“是啊，刚刚被万科长说了一顿，那五分之一啥意思？是尾款的五分之一，还是全部货款的五分之一？”
“当然是全部货款的五分之一，还尾款，你想啥呢？”
“……那得好几万呢！这么黑？”
“你以为！”
“……那上次我去你家里，你为啥不说？”
刘丰回了回神，又埋怨道。
“我寻思你接了手，这些人不一定好意思的跟你要，你不就省下这块了吗？”
赵伟在电话里说道。
“好几万呢，还不好意思！”
“怪我怪我。”
“还有，好处费为什么要的这么高？这些人就不怕犯错误吗？”
“现在都这样，要不那么多上门推销一样的东西，为什么有人能成，有人就成不了？不就是看谁给的好处费多？”
赵伟在电话里说道。
刘丰和赵伟通完电话，在路边的馄饨摊上吃了点饭，磨蹭到下午上班，他又去了万景春的办公室。
刘丰想好了，就按万景春说的，这条线不能断，这次满足万景春的要求，以后有机会再做几笔生意，说不定就把这钱赚回来了。
万科长的门关着，刘丰敲了一会儿门，隔壁办公室的人伸出头来告诉刘丰，万科长下午有事不过来了，有事明天上午再来。
刘丰没办法，只好再次从煤矿出来，来到了外面的街上。
这种情况，只有等，等明天。
赵庄煤矿地处偏僻，比起平南市落后不少，街上除了几家卖日用百货的杂货店，连个像样的商场都没有。
刘丰在街上转了一会儿，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他看到路边有一个二层楼的旅馆，从外面看起来还说得过去，就走了进去。
冲着旅馆门口的柜台后面，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看见刘丰进来，站起来招呼。
看女人做派，像个管事的，应该是老板娘。
“老板，有房间吗？”
刘丰问道。
“有，单间一天二十。”
老板娘上下打量了一下刘丰说道。
“……行。”
刘丰一边说一边掏出钱包。
女人开票收钱，然后给刘丰钥匙，钥匙刚落到刘丰手里，女人忽然小声问道：“要加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