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霆锋眼睛都红了：“萧絮，我自认为和你关系尚可，你不应这样害我。”
甘棠还以为他要进入狂暴模式，吓了一跳，他们现在的距离太近，她就算来得及哼歌谣，也无法离开陆霆锋的攻击范围，到时候会有一定的受伤几率。
可甘棠没等到陆霆锋进入狂暴状态，只等到他哭了。没错，这一个大块头，在她面前红着眼眶，还仰起头不想让眼泪落下。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一度让甘棠觉得自己在梦里。
甘棠咽了咽口水：“陆中尉，有事你就好好说，男子汉大丈夫的，可不兴用这套来道德绑架我。”
陆霆锋嗤笑一声：“你倒是怡然自得得很，没了人鱼基因，你还能做安抚治疗师。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确实佩服，你能挖掘到常人挖掘不到的潜力，是你的本事。可我怎么得罪你了呢？从我觉醒虎系基因的那天开始，我就想着，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成为帝国顶级将领。现在好了，一切都成了镜花水月。”
甘棠听陆霆锋发着牢骚，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陆霆锋很可能已经也完成了基因退化。也难怪他今天的情绪波动这么大，泼天的富贵没了，从杀伐果断的主将变成连军队都进不去的普通人，对他这种有点地位的觉醒者来说，那肯定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的。
甘棠清了清嗓子，笑得很无辜：“有些人因为没能觉醒基因，就失去了登高峰的机会。难道，这就公平吗？”
“所以你就要把所有人都变得软弱、无能？”
“软弱、无能的是你。”甘棠抬眼，正视着他，“他们真的软弱吗？很多人不曾放弃过反抗，哪怕知道压在他们身上的是一座大山，他们也咬着牙要推翻。你的能力难道只是基因觉醒吗？读了那么多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甘棠骂爽了，又往椅子后面一靠，气人专用姿势看着就让人上火。
尽管甘棠没有正面承认她和“救赎”的关系，但从她现在毫不掩饰的态度里，已经能够感受到她内心所向。
陆霆锋临走时，再次和她确认有没有办法恢复基因觉醒，甘棠只是笑而不语，直勾勾地把他盯到心里发毛。
和陆霆锋针锋相对的那一刻，甘棠就做好了任务失败的准备。上位者容不得她这么嚣张，就算她再有本事，被打上“叛徒”记号后，就注定了她自己把路给走窄了。
她当然可以像之前一样继续打马虎眼，和那群人虚与委蛇，然后完成反杀。可这意味着，她要否认“救赎”所做的一切，这是她不想去尝试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甘棠的伙食开始变得敷衍起来，她合理怀疑这群人就是想看她吃不好、睡不好然后后悔的样子。他们真要是这么打算的，那她只能说他们错得太离谱了，再苦的日子她也过过，对她来说，关押她的地方除了太安静以外，没什么不好。
甘棠在房间里背完了大半本百科全书后，终于迎来了“自由”。她被带上了审判席，四周全是架好的机位，庭审席上坐着好些个大人物。
太久没有看到这么多人，甘棠略有些不习惯，但她的心态很快就调整了过来，这么多大人物出场，说明大家都很重视这一次的庭审。无论他们是想给她定罪还是准备释放她，都要拿出足够的证据来。
然而，甘棠万万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她看到的是颠倒是非黑白、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场面。
“萧絮，自在校期间就帮助反叛者，并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取安抚治疗师相关职务。后又窃取帝国机密，罔顾安全法条例。在研究所内任职期间，侵吞他人研究成果、威胁他人生命安全……”
甘棠看着他们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当他们抓到了什么把柄，还没等他们把她的罪名都罗列完，她就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
“肃静！”庭审人员呵斥道，“萧絮，你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吗？”
甘棠歪了歪头，笑着反问：“大张旗鼓把我带过来，就是为了把罪名都安在我头上，然后彰显你们的‘正义’吗？”
“萧絮，你身为觉醒者，就应该承担起维护社会安定的职责。”谁都没想到元帅会这么早就加入“战场”，他语气里还带着惋惜的意味，“你为安抚治疗职业做出过许多突出贡献，但你没能走上对的路，这……”
“我一没杀人放火，二没违反法律法规，说我犯罪，全都是你们的一面之词。”甘棠冷冷打断元帅的话，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声音坚定道，“在你们眼中，没有进行基因觉醒的人都注定平凡，但凭什么呢？在你们制定的规则下，普通人活该被束缚在既定的牢笼里，也没有权利选择自己要走的路，只能在压迫的阴影下苟且偷生。抱歉，这观点恕我难以苟同。”
“帝国的觉醒者肩负着安全使命……”
“拿没有出现的危机当作理由，这算什么使命？”甘棠报出了一长串数据，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继续说道，“事实证明，这些年来对普通人造成伤害最大的行为就是源于觉醒者，觉醒者内部争斗同样影响着社会安定。所以呀，你们才是社会的不安定因素。”
“别忘了，你也是觉醒者！”
“确切来说，曾经是。”甘棠目光如炬，“在场的，应该除了我以外都是觉醒者吧？你看，就像是轮回，你们站在了高处俯视着我，用最肮脏的手段来评判我的‘罪行’。我倒是想问问，我何罪之有？”
“方才所陈述的……”
“方才所陈述的，皆为谎言。”甘棠冷静地环顾四周，“你们还要用这种把戏，玩弄大众到什么时候？”
甘棠站在中心位置舌战群儒，而她心中更想知道的是，这群人把她带出来搞这么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就算这些罪名都落到了她的头上，又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呢？
如果现在的形势上，是反叛者占了上风，那他们是想杀鸡儆猴？
甘棠和外界脱离太久，无法从单个事件中判断面临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