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空教室，姜灵沐也没心情回家包装圣诞节礼物了。
等她回过神来时，人已经来到了地窖办公室门外。
她抬起手，正准备敲门，栎木门就被打开了。
斯内普站在门内，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姜灵沐就游魂一样弯下腰从他手臂下面溜进了办公室。
斯内普：……
等他关好门，一扭头就看到姜灵沐在单人沙发上盘膝而坐，满脸都写着走神和不开心。
“……发生什么事了？”
斯内普扫了眼办公桌上摊开的几本书，背在身后的手指动了动，几本华夏书和字典词典悄无声息地合上，又悄无声息地飞回书架。
为了避免“看到”一些他不想看到的场景，同时也为了避免克制不住自己滥用摄神取念，最近几天除了上课和用餐，斯内普基本没有离开地窖办公室一步。
所有的空闲时间都被用在了看书上，这也的确分散了一些注意力——姜送给他的这些华夏书籍真的很难读懂。
他没有想到圣诞舞会开始之前姜灵沐还会来找他……他知道圣诞节前的一段时间她会变得很忙，再加上舞会的准备，和朋友们相聚，以及德拉科……
想到这里，斯内普看着姜灵沐的脸，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是德拉科做了什么？
姜灵沐轻轻叹了口气。
“教授，我的心好痛。”
姜灵沐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一百多个金加隆啊，她一个一个从地上捡起来的金加隆啊！
那种不劳而获的喜悦她估计会惦记很久很久……
不，不能再想了，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要。
斯内普眉间的褶痕更重，他直觉有什么不对，不想姜灵沐再继续说下去了……
可是姜灵沐抬起了头，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他，斯内普心跳一顿，再回过神时，他已经拉过了一把椅子，在姜灵沐对面不远处坐了下来。
一副等着她倾诉的架势。
于是姜灵沐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忽略掉一些细节之后说了出来。
斯内普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大起大落”。
随着姜灵沐的讲述，他感觉自己的心绪变成了海上毫无规律可言的浪潮，唯一的支点就是姜灵沐。
在听到那些幼稚却不失真诚、用心的小把戏时，斯内普觉得有一口气闷在了嗓子里，沉甸甸的不上不下。
在听到姜灵沐的考量和拒绝时，那团气体又奇迹般地消失不见了……
姜灵沐的拒绝足够理性，足够理智……然而他又猛地想起她进门时好像无意识说的“心好痛”。
心痛？痛什么？
或者她其实对德拉科有好感，只是因为考虑到未来的种种因素和阻碍才不得不拒绝？
斯内普的心又一次高高悬起。
“……卢修斯和纳西莎的确很看重血统，但并不是不能……打破，只要你想。”
他相信以姜灵沐的能力，只要她想，这些可笑的原因都不是问题。
姜灵沐摇了摇头。
“话不是这么说，教授，在今天之前，我几乎没怎么留意过这方面的事，将来就算有机会，我的态度也只会是顺其自然。”
马尔福家可不是“自然”的状态。
而且……唔，她的师父和十六个师兄师姐都没成家或是成过家，大多数恋爱史为零。
师父的事她不知道，不过姜灵沐坚定地认为，像师父那样的绝色美人，在修真界还没有如此没落的时候肯定有不少追求者。
就算引起腥风血雨也不奇怪，她师父就是天底下最好的！
至于师兄师姐们……嗯，老大到十五心里只有宝贝本命灵剑，十六师兄心里只有菜刀。
姜灵沐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说这些理由是为了德拉科，我拒绝的唯一理由是我根本不喜欢他。”
斯内普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嘴巴不受大脑控制：“那你心痛什么？”
姜灵沐心又开始痛了。
“一百多个金加隆啊，我一个一个从地上捡起来的金加隆！”
早知道这些加隆烫手，早知道……好吧，就算早知道她也依旧会捡钱。
捡的时候实在是太快乐了，谁捡谁知道。
斯内普：……
他用力地闭了闭眼睛，想到了什么，起身回到了卧室。
一分钟后他出现在姜灵沐面前，把一只钱袋轻轻丢到姜灵沐的腿上。
钱袋里发出硬币碰撞的清脆的声响，姜灵沐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斯内普面无表情。
“给你了。”
姜灵沐已经熟练地打开了钱袋，伸手到袋子里哗啦啦地翻搅着里面的硬币——更难过了。
“我不能要。”
她把手抽出来，拎起钱袋放到一边。
斯内普忍了忍，没忍住。
“我得提醒你，姜，你曾经向卢修斯要过两万加隆，向德拉科也要过五千加隆。”
这两笔钱她收起来毫不手软。
姜灵沐一脸深沉。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斯内普：……
有时候真的很想把人丢出去。
“教授，如果想逗我开心，不如换个方法……说实在的，我现在更难过了。”
她本来对别人的钱没有那么强占有欲的，但一个个往她面前丢，她还要坚持一下原则，真的很痛心。
斯内普：……
好吧，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难过。
几分钟的安静过后，一只肤色苍白、修长的手伸到了姜灵沐面前。
姜灵沐抬起头，就看到站在她面前的斯内普正微微弯着腰，眉间舒展开了，表情柔和得不像话。
“听说你跟着德拉科学习跳舞很顺利。”
姜灵沐觉得面前的斯内普简直像中了快乐咒似的不正常，但鬼使神差的，她说不出拒绝的话，伸手搭在斯内普的手心。
斯内普听到了剧烈的心跳声，他把姜灵沐从沙发上拉起来，带着她走到办公室中间的空地上，他抽出魔杖，被长时间遗忘在最偏远位置架子上的留声机终于运作了起来。
他尽可能地调大了舞曲的声音，他希望姜灵沐听不到他声音里不自然的颤抖，或是大得吓人的心跳声……
“他都教了你什么？”
姜灵沐如实回答：“唔，慢三步？开舞用这个就足够了，是不是？”
斯内普：“或许，你想尝试一下快步舞？”
姜灵沐觉得慢步快步其实都无所谓，让她感到新奇的是眼前这个和平时似乎完全不一样的斯内普。
她点了点头，舞曲的拍子陡然加快，明快轻松的音乐响彻整个地窖办公室。
事实证明，快步舞跳起来的确比慢步要开心一些，动作其实并没有特别复杂，只是多了很多转圈圈和托举的动作。
而斯内普总是能适时地提醒她跟上节奏，托举的手也非常稳。
姜灵沐突然就明白了这种舞蹈的魅力，假如她穿的是裙子，那被带着旋转时飞扬起来的裙摆肯定非常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