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迟疑，终于是让徐梦瑶的大眼睛里，多了些疑惑。
但想到什么她，又赶忙从包包里拿出一叠名片，放在手心，一副求夸夸的模样，语气却傲娇道：
“大家长，快看看我今天的收获，这可不是会展中心的普通展位上换来的，而是在最顶层的企业家交流层，里面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又全是做电子通信还有互联网的，很契合我们前后期的市场需求，也多亏了之前那个炒过我作业的同学，这才有了这样直接联系的机会...”
受到她感染的林澄，总算是发自内心的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子，也拿起几张名片，边看边称赞道：
“也得亏你来了，不然你说这种地儿我怎么去，连消息都是闭塞的...”
徐梦瑶眨了眨大眼睛，似乎对他的夸奖很是受用。
可随即又像泄了气一般。
“只可惜，今天在现金方面没有大进展，我那老同学一听还有借钱的事，忽然就开始变得忙碌了，连答谢的晚饭都没空吃，不然还真没有这么快回来...还有那些远房亲戚，之前我在国外的时候，天天问我够不够零花钱，变着法的给我打钱送礼，现在倒好...一联系都长感叹号了...反倒是那些之前联系得少的叔叔婶婶，还会关心一句...”
或许是怕这种泄气影响到他，徐梦瑶又赶在他开口前，鼓起劲说道：
“但是嘛，求人不如求我们自己，我还有办法，就是能再凑凑就凑凑吧，如果实在不行...”
一听这语气，林澄莫名一阵心慌，害怕又是些什么没有办法的办法的他，赶紧说道：
“瑶妹...资金这块...已经齐活了...”
“啊，你凑齐了？”
徐梦瑶顿时就满脸的惊讶和不可思议。
毕竟在她看来，他要能凑齐早就凑齐了，哪会拖这么久，何况还是这么大的金额。
但林澄还是点了点头。
“嗯，就在你来之前，渣渣辉借给我的...有六千万...”
徐梦瑶小嘴微张，半晌才回过神来，下意识道：
“你们设计部可真是人才倍出，还有这种卧虎藏龙的人物啊...”
林澄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可听到徐梦瑶这样形容渣渣辉时，他还是吐槽道：
“他就一孙子...”
“但他有钱啊...不对吧...他这么有钱上回还蹭我的中饭？？？”
林澄嘴角抽了抽，又补充道：
“他爹是美薇的股东...论身家上来说...确实算不差钱了吧...”
徐梦瑶稍稍一怔，接着又陷入了沉思，似乎在回想些什么。
而后眼睛一亮，但也更诧异了。
“你是说张伟达？”
可林澄却有些懵，他哪知道渣渣辉他爹叫什么名。
直到徐梦瑶似是自言自语，也为他解惑道：
“没错了，美薇就这么一位张姓股东...”
看着徐梦瑶一脸的欲言又止，林澄也很不解，问道：
“他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称不上...听说也算是个不错的人，之前和咱妈是一个派系的，可这6000万现金...他美薇的股份是外售了一些吗？还是说渣渣辉真是亲生的...”
林澄摇了摇头，既然徐梦瑶都知道这号人物，也并不觉得他能拿出这些钱太过于天方夜谭的话，那渣渣辉还有个牛逼的妈也算合理了...毕竟这人一直就低调，连个富二代的身份都能瞒那么久，于是便不再纠结那些本就不存在的臆想，回道：
“是他妈亲生的，这钱也是他妈给的。”
“他妈？”
惊呼了一声后，徐梦瑶直愣愣的看着他，不再说话。
林澄疑惑之余，也很不适应这种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沉默下来的味道。
就当他准备询问，徐梦瑶是否也认识渣渣辉他妈的时候。
一声“吧嗒”的声音率先打破了夜的沉默，随即就是那些散落一地的名片。
林澄刚有要所动作，徐梦瑶却已经在第一时间趴坐在了地上，同时匐下身子，用双手紧紧的护住那些正被夜风吹向江面的名片。
她这副似是拼了命的架势，让林澄心口顿时感到一阵狠狠的刺痛。
赶忙蹲了下来，和她一起收拾着地上的散乱。
可就当他好不容易都收拾好，放回她包包里的时候，徐梦瑶又急切的起身，将目光瞥向了江面上漂浮着的一些名片。
顿感不好的林澄，还是赶在徐梦瑶即将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拉住了她。
“你待在这里，我来。”
没等徐梦瑶回应，扔下手机和外套的林澄，翻越护栏，纵身跃入了浦江，然而，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的身后就响起了一道噗通的水声，林澄顿时就慌了神，赶紧将那些还未漂远的名片一把拽入手中后，便急忙往回游去。
而他也在这时发现，徐梦瑶踏马是只旱鸭子。
好在，这几步之遥的距离让他很快就来到了徐梦瑶身边，将这只在扑通中、却仍在向他游来的旱鸭子揪出了水面。
待她吐出一口江水，大口吞咽着新鲜空气时。
林澄终于是怒道：
“你会游泳吗？你就往下跳？？？”
“可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啊！”
徐梦瑶几乎是带着哭腔，朝他回道。
看着那大眼睛里泛起的点点星光，林澄张了张嘴，还是没能再说什么。
接着便给她套了个墙岸上用来应急的救生圈。
此刻，林澄是庆幸的，墙岸最边上的水位并不是很深，他勉强能够到江底，不然他和徐梦瑶就得泡到有人路过了。
费了老大劲重新返回岸上后，林澄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而徐梦瑶也紧紧靠着他，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林澄有些后怕，有些感到无语。
得亏他小时候不听话，喜欢偷跑河里抓鱼摸虾，后面又喜欢钓鱼，还算练就了一身不错的水性。
但最终还是难免生气道：
“这些名片真的有这么重要么？你信不信10个里面有一个你能真正沟通上的就不错了。”
“重要，就按你说的来算，100个里就是10个能真正沟通的，而这10个能沟通的里面，能产生一位合作的，那就足够了，只要做好这一位合作的，再用这个成功案例去刺激另外9个能沟通的同行，我相信又会有所收获...以此类推，只要这块铁在市场上足够硬，终有一天会转变成你在10个主动上门寻求合作的人里面...挑选一个...”
林澄忽然就哑口无言...他还是吃了文化层次的亏...
只好半恭维半认真道：
“铁是足够硬了，就算它不够硬，我相信在你手上也能变成最坚硬的钻石，不然...都对不起你这跳的这么一回江...”
“我跳下去是救你的...”
徐梦瑶忽然认真道。
想到这只被他拎出江面的旱鸭子那狼狈的一幕，林澄很是无语，可想到她忘记害怕，满脸焦急又手脚并用朝他扑通而来的画面，他又有些鼻子发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