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门，便瞧见孙传谷瘫软在地，脸色极差。
上半身的衣服丢在一边，后背露出一道细小的伤口，且周围已经明显红肿。
“你被感染了。”
我放下枪道。
“被一个感染者抓了一下”，孙传谷有气无力道，“我用肥皂水冲洗了好几次……还是没逃过去……”
屋内的办公桌上，堆放着瓶装水和食物。
陈庶和田启康也提枪跑进来，看到孙传谷这番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要不说恶有恶报呢！”
田启康拿枪戳了戳孙传谷的脑袋道。
“真是不公平……”
孙传谷气愤又无奈，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为什么你们这种废物都能活下来！我一直都小心翼翼……我还不想死……”
“你都快死了！还一口一个废物。”
陈庶冷冷道。
我带着白月把物资都搬回车上，这些够用吃上三五天了。
而孙传谷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他想站起来，但双腿发软不听使唤。
直到我们搬完最后一箱面包，孙传谷嚎啕大哭。
他哭诉自己命不该绝，可偏偏老天不公。
田启康三人原本看孙传谷着实可恶，但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免有些同情。
他今天的结果，或许哪天也会在我们的未来再次发生。
“对不起……”
孙传谷哽咽着看向我们，“我不该丢下你们独自离开……”
“我接受你的道歉。”
我走向前，“最后一程我帮你好了。”
“我还不想死……”
孙传谷依然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
他的眼球遍布血丝，浑身肌肉颤抖，嘴角也不自觉地流口水，再拖一会，便会完全丧失理智。
我将孙传谷按在地上，捡起地上一块碎玻璃，用布料缠住握手处。
孙传谷不断挣扎，却又十分无力，只是带着哭腔，用手挡着脖子。
“放轻松……”
我拿着玻璃，从其脖间抽过，血液喷涌而出。
再站起身，回头看时，孙传谷只剩下微弱的呼吸，手指无力扣着地面。
“唉！你说说你……要是和我们一起走，不就啥事也没有了吗！”
田启康反倒有些惋惜起来。
“走吧！”
陈庶透过窗户看向外面，“附近又有感染者，别在这儿逗留了。”
回到车上，陈庶三人虽然对孙传谷有些同情，但想到收获颇丰，还是难掩喜悦。
除了叶思佳，她年纪不大，对于生命的流逝很容易产生怜悯。
我们穿过狭窄的小道，沿着缓坡北上。
城镇的房屋街道被甩在车后，前方是盘山小路。
车在山间绕来绕去，偶尔看到山谷之间有一片平坦的草地。
有3栋房屋驻在山脚，几头牛伏地吃草，草地上还有一群鸡啄食。
这样的地方，大概病毒是很难扩散过来的。
继续向前，可以看到山谷间的溪流。
沿着溪流的方向，找到宽大的河流，那是离江支流。
除了旅游区，这附近同样偏远，人迹罕至。
山林里有村民在此生活。
山路行至一处分岔口，向左是景区，向右则是下坡路，通向附近的村子。
右侧小路被石头和树干拦住去路。
我下车检查，附近并没有人看守。
小心搬开枯木碎石，打算腾出一条路来。
“这条路怎么这么多石头……”
田启康抱怨着走下车，与我一起清理。
“一定是附近村民搞的。”
我踢开碎石，扒开树干木枝，抬眼向下看去。
这路向下迂回，转入两座小山之间，但远远能看到几栋房子。
咻……
一阵寒意袭来，我下意识闪避到面包车右侧。
一发箭矢射进路边的泥土中。
“有袭击！”
田启康大喊。
我没有看清那箭射出的具体位置，但能确定是左侧山坡射下来的。
咻！
又是一发……
好在射得很偏。
“这里有规定！不准外人进来！”
山上有人冲我们大喊。
“我们是逃难来的！绝不逗留太久！”
我回复道，同时寻找山上声音的源头。
“退回去！！！”
又是一发箭矢。
这次差点命中面包车顶。
“怎么办？当地人不欢迎我们。”
叶思佳躲在车里，有些害怕道。
看刚才射箭与声音的位置，恐怕至少三人在附近伏击。
“哪里都不会有人欢迎我们。”
我朝天开了一枪，枪声在山间回响。
对方不再出声，似乎是怕了。
“麻烦通融一下，我们借条船离开便可，车可以留给你们。”
对方依然没有回复。
砰砰！
我又连开两枪。
“行了！”
山上那人大喊。
两个人影从山坡上小跑下来。
其中一人手里拿着自制土枪，躲在树后。
“再开枪会把那边的丧尸吸引过来！你这家伙！真是不要命！”
另一个人手持弓箭，从一处巨石后走出来，怒气冲冲道。
“我们逃难来的，想通过此地离开华宁市。”
我也走上前道。
“借船？”
那人看着30多岁，皮肤较黑，戴着口罩看不清脸。
“哥！”
田启康上来就递烟，“我知道现在政府的规定是要封路管控。但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我们都不是本地人，得回家啊！”
那人倒也没拒绝，扯开口罩，接过烟猛猛吸上一口。
“坐船离开吗？会很危险。”
“那还有别的办法吗？”
我问道。
“没有，”那人摇头，“山那头的公路都被封锁了，有政府的人把守。你们要是碰上，运气好的话，最多训斥几句，让你们原路返回。运气不好，他们可是会帮你们当作丧尸解决掉。”
“所以只能走水路了，请大哥行个方便吧，我们没有恶意。”
我解释道。
“你刚刚开了三枪，那边有一大群丧尸，这么搞迟早把它们吸引过来！”
大哥指着景区方向，面色不悦地看向我道。
“抱歉。”
我诚恳道。
“水路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有部分河段水流湍急而且河道窄小，我们都是渔船，过不去。”
“除非用景区的船。”
大哥补充道。
“不一样吗？”
我问道。
“当然不一样！景区里有种专门用来漂流的小船，四人座。而且船身轻巧，吃水浅，大部分河段都能过，渔船不行。”
大哥解释道。
我扭头瞅了眼景区的方向，沿路往下能看到类似游客中心的建筑。
有几个感染者在附近游荡。
“景区里恐怕到处都是感染者吧……”
陈庶也表示了同样的担忧。
“我带你们走安全的路进景区。不过说好的。这面包车可得就给我们。”
大哥指了指我身后的车道。
“那当然！拿到船，车自然也开不走。”
我欣然答应。
大哥向山上招了招手，又暼向我们。
“走吧！跟着我就行！”
说完便走在前面，但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我，“没遇上大麻烦别开枪。”
我们将车放在此地，跟着大哥走进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