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说…事儿就这么赶巧,河南有个城市叫鹤壁,大伙儿可能一听说“煤城”就想到山西大同,但鹤壁在当地也叫梅城,虽然Gdp不算特别高,但矿产资源不少。
鹤壁这儿有个矿场老板叫张生,是地地道道的北京老炮,年轻时候在四九城那也是相当牛逼的人物,只不过这些年早就洗手不干了,跑到鹤壁开了个矿场,这些年也挣得盆满钵满。
可那个年代,在外地开矿哪那么容易?当地的社会人要是伺候不明白,没有点硬实力,指定得让人熊死。
张生就遇上了这事儿,当地有个叫东胖的混子,仗着是本土势力,硬是找上门来欺负他。
东胖领着人往矿上一堵,就放狠话:“你妈的,不管你是北京来的还是哪儿来的,这矿你不能干了,听没听见?要么滚蛋,要么给老子交保护费!”
张生找了不少人想摆平,可当地没人敢得罪东胖,最后没办法,就给加代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张生急得不行:“代弟,我在鹤壁呢!你要是能替老哥办了这事儿,赶紧过来一趟!老哥一辈子的心血全在这矿上了,在当地我是真惹不过那东胖,那小子太生猛了!我听说旁边好几个矿的老板,每年最少得给他拿100万的保护费,我这矿刚开起来,还没等挣钱呢,就让我给他拿100万,这不纯纯熊人吗?也太不把咱北京爷们儿当回事了!代弟,你看这事儿,能不能给生哥办一下子?”
加代刚听完,旁边的宋留根就凑了过来,问道:“咋的了代哥?出啥事儿了?”
“我一个四九城的老大哥,张生,在鹤壁开矿,让人给熊了。”加代说道。
“谁给熊的?在哪儿?”宋留根一听就来了劲儿。
“鹤壁的,叫东胖。”
宋留根一拍胸脯,立马说道:“代哥,你刚替我解了这么大的围,这事儿兄弟必须给你办了!我不吹牛逼,在河南这一亩三分地,除了小贤那样的硬茬子,谁敢跟我宋留根呲牙?这回正好也让你看看,你弟弟到底是啥实力,别总觉得我天天好像吹牛逼似的!咱承认,小贤咱整不过,但河南境内,咱绝对能横推!”
说完,宋留根立马招呼手下:“都收拾收拾,跟我去鹤壁!”
随后就领着加代,带着一大帮兄弟,浩浩荡荡奔着鹤壁杀了过来。
咱说河南的老铁指定都知道鹤壁这地界儿,那咱实打实唠,这地方的Gdp在河南省那年年都是倒数。
有人就得纳闷了,这不有矿又有产业的,咋还常年垫底呢?
这里边儿有个鹤煤集团,那确实是有点实力,但剩下的那些大小矿坑,基本上都攥在私人手里了。
这里面有手续齐全的,也有没手续的,可你别管有没有手续,照样有人敢开干,照样往死里挖。
咱就说,他们从矿里刨出来的这些钱,你觉得能落到政府手里,还是能到老百姓兜里?那指定是都到不了!
所以说当年鹤壁那地方非常乱,这也正能代表当时矿业行当的普遍德性,那时候的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你看那时候,大伙儿正叮当五四往鹤壁这边赶呢,加代拿起电话就给东胖拨过去了。
“哎,你是不是叫东胖啊?
你谁啊?”电话那头传来个挺冲的声音。
“我北京的…!
操,咋的?听着意思,是老张头子找人了,想叫社会上的人来摆这事儿啊?”
加代冷笑一声:“兄弟,你说话别这么狂。你要是在北京有哥们儿有朋友,你打听打听,我叫加代!咱这么的,往后咱能当个朋友处,以后你到四九城办事,你找我加代,你看我咋给你安排就完了!”
东胖在那头直接怼了回来:“别鸡巴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我就跟你说一句,北京那地方大门冲哪儿开,我他妈都不知道,这辈子也压根不想去!但张生那矿,百分之百得更名,得过户,最后必须改成我的名!这矿以后不能再是张生的了,得是我东胖的,你听明白没?别觉得你挺会说,在我这儿,你再能叭叭也不好使!”
加代一听这话:“我操,哥们儿,你这咋油盐不进呢?咱好说好商量不行吗?”
“商量个鸡巴!”东胖直接打断他,“你他妈不好好商量,又能鸡巴咋的?”
这话一落地,旁边的宋留根瞅着加代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宋留根赶紧伸手:“来来来,代哥,给我,给我!”
一把就把电话抢了过来,对着听筒喊:“你这逼说话他妈挺冲啊?!
你他妈谁?说话这么横呐!”
“我谁?我郑州宋留根!”
宋留根这名号,在郑州那片儿可是响当当的,跟胡子似的,贼鸡巴敢干。
他手底下的成义这帮人,那身上个个都背着事儿,甚至有几条人命在身上。
就这帮狠角色,在矿场矿区犯的案子,最后统计下来得有三百多起,身上的人命官司就有十来条,那可不是吃素的。
可东胖不吃这一套,在电话那头嗤笑一声:“宋留根?八留根的?你他妈在郑州好使,到了鹤壁这地界儿,我他妈听都没听过!咱打电话别扯这些没用的,你就直接说,你到底啥鸡巴意思吧?”
“哎呀我操,你真他妈牛逼啊!你他妈没听过我是不是?
操,我他妈还没听过你!你他妈少跟我扯犊子,说吧,你到底啥意思?你不是挺能装吗?不是牛逼吗?咱明人不说暗话,我现在就在张生的矿场呢,你来来来,有种你就过来!听没听见?你过来,我让你好好认识认识,我是干啥的!”
“你在矿场呢?行,你们等着!”
“他妈让你们装逼装到位!”哐当一声就把电话撂了。
挂了电话,东胖立马吆喝着自己那帮兄弟,呼呼啦啦凑了一百来号人,那阵仗是真不小。这帮人手里个个都带着家伙事儿,五连子、七连子、双管子、东风三,就连炸山崩石头用的炸药都哐哐往车上搬。
他们开着几辆破吉普子,一看就知道没啥钱,但那股子敢打敢冲的狠劲儿是真不含糊,一脚油门就奔着张生的矿场杀了过来。
咱说宋留根这回是真有点装逼装大头了,为啥这么说呢?他心里琢磨着,鹤壁这穷山僻壤的地界儿,能出啥厉害角色?就凭自己领着三十来号兄弟,还收拾不了对方?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回是真吃了大亏。
宋留根还拍着胸脯跟张生打包票:“兄弟你放心,有我留根在这儿,在河南地面上,这事儿指定给你办得奔儿八应当的,保准没毛病!”
可现实跟他想的完全是两码事,东胖带来的人一点儿面子都没给,一见面,五连子就乒乓五四开了火。
宋留根当场就被干倒了,身边的兄弟马献周、刘小明,还有好几个得力的手下,一下就倒了四五个。加代也没躲过去,肩膀子让人扫了一枪,疼得他直咧嘴。
东胖这边的人拿着枪指着张生,嗷嗷喊:“你妈了个巴子的,过来!就你他妈还敢找人来摆事儿?你看看你找的这帮玩意儿,都是些鸡巴毛!今天这矿,要是不更名、不改姓,我他妈一枪崩了你!我问你,到底能不能更名?”
张生让枪顶着脑袋,吓得魂儿都没了,哪儿还敢说个不字?不更名真能让人一枪打死,谁敢动啊?好几把枪都顶在脑门上,只能乖乖听话。
就这么着,矿场的名字改了,户也过了,全落到了东胖手里。
事儿办完,加代、宋留根他们一帮伤号,才折腾着回到鹤壁市里,直接住进了医院。
宋留根脸憋得通红,肩膀子上掉了一大块皮,疼得直哼哼,对着加代说:“代哥,你这么的,我给家里打电话,再摇一批兄弟过来,必须报仇不可!”
加代摆了摆手,忍着疼说:“行了留根,这事儿我自己办。”
没等他拨号,就让加代给拦下了。
你别看加代不是职业混社会的,可他在道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见多识广,心里清楚。他知道东胖这伙人可不是一般人,那股子土匪作风,下手是真黑。他们手底下的兄弟也不是来跟你摆队形、耀武扬威的,那是真他妈敢干,拿枪就真敢往你身上崩!
加代心里琢磨着,就算宋留根再打电话摇人来,两伙人真干起来,输赢先不说,这成本也太高了。
他本身是生意人,做啥事儿都得衡量衡量利弊,打仗这玩意儿也得有成本、有预算,还得核算核算得失。
宋留根毕竟是替自己出头,现在让人打成这逼样,医院里躺了好几个他的兄弟,不管是大兄弟还是小老弟,都没少挨揍,一个个鼻青脸肿的。
你说这事儿下来,出场费、医药费、答谢费,没有几十个,能平得了吗?
要是加代这边不拿出来,那也太说不过去了,以后跟宋留根还咋办事、咋见面?江湖上要是传出去,说“我替加代办事,让人打了,看病的钱都得自己掏”,那加代的口碑不就臭了吗?
可要是真让宋留根接着摇人来接着干,那双方就是针尖对麦芒,到时候不光可能有兄弟受重伤,搞不好都得有销户的!你说说,这仗真打下来,得浪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那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所以加代就把宋留根给拦下来了,转头就给贤哥打了电话。
为啥找贤哥呢?第一,加代太了解小贤了,这人讲究,重情义,是真拿他当兄弟看;第二,别看贤哥跟那些有钱的大哥比,算是个穷大哥,手里没多少钱,但给朋友办事儿,小贤从来不提钱的事儿,主打一个真心实意;关键是小贤不光敢干,还会干,有脑子有手段。
让他来收拾东胖这伙人,那指定是十拿九稳,而且兄弟们受伤、销户的几率也能降到最低,费用自然也花不了多少,这才是最划算的办法。
加代这时候心拿起电话,就拨给贤哥了。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贤哥那边连犹豫都没犹豫,当场就答应下来,挂了电话就开始招呼兄弟。
加代揣着手机,转身就进了宋留根的病房,往床边一坐,语气放缓了些:“留根啊,大哥跟你说个事儿。你看你跟着我到鹤壁来,是替我办张生那档子事儿,结果跟着遭了这么大罪,代哥心里过意不去。一会儿我先让张生给你拿一部分钱,你先安心养伤。等回头把东胖那小子收拾服帖了,把事儿办得明明白白的,大哥再给你包个大红包,指定差不了你的事儿!”
宋留根听着这话,心里其实挺不得劲的。
你琢磨琢磨,大老远从郑州跑到鹤壁,结果兄弟让人放倒了七八个,自己肩膀子也让人打掉块肉,疼得钻心。
他心里嘀咕:我这是给谁办事呢?那可是替你加代出头!现在就给几个逼子儿,还得等把东胖干服了才给大红包,那要是干不服呢?我这块肉不就白掉了?我这帮兄弟不就白让人打了?
可心里再不得劲,宋留根嘴上也没说啥,强撑着笑了笑:“没事儿,代哥,咱他妈谁跟谁,都是过命的哥们儿!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这口气咽不下去!”
加代点点头:“行,留根,那你先好好养着,我去找找张生,跟他说下医药费的事儿。”
说完就起身往外走,可到了走廊里一瞅,哪儿还有张生的影子?
正纳闷呢,就听见楼道里传来咚咚的脚步声,马三儿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跑上楼来,裤腿子都跑歪了。
加代一瞅他,赶紧问道:“三儿,你跑啥呢?张生呢?我找他有事儿!”
马三儿扶着墙喘了半天才顺过气:“操,代哥,我还找他呢!我刚才在医院楼下看着他了,转头就没影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加代皱着眉追问:“那你楼上楼下跑啥呢?累成这熊样。”
“哎呀代哥,你可别提了!”
马三儿抹了把脸上的汗,“这医药费、住院费、手术费,一堆单子等着交钱,我楼上楼下跑了好几趟,腿都快跑细了!”
加代一愣:“咋的?这医药费是你交的?”
“那可不咋的,不然谁交啊!”
马三儿撇撇嘴,“这里外里我都垫了20万了,拿的都是你的钱,我可没那么多闲钱!”
这话一说完,加代心说这他妈叫啥事儿啊?咱在这儿为了他张生的矿场出生入死,伤的伤、躺的躺,结果他倒好,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没影了?这他妈也太不讲究啦!
加代咬着牙,掏出手机直接就给张生拨了过去,电话一通就沉声道:“喂,生哥,我加代,你人呢?跑哪儿去了?”
电话那头传来张生的声音,听着还挺不耐烦:“加代啊,我正往四九城走呢,路上呢。”
“往四九城走?”加代的火儿一下就上来了,“生哥,你这啥意思?大伙为了你的事儿,大老远跑到鹤壁来,现在伤的伤、躺的躺,你倒好,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回四九城?你到底啥意思?”
“啥意思?我还想问你啥意思呐!你咋好意思舔个脸给我打这个电话?来的时候你咋跟我说的?说这事儿包在你身上,能办得明明白白!结果呢?你到这儿来摆事儿,把事儿摆得稀鸡巴烂!你没来之前,东胖也就是熊我两句,没真把我咋样。你来了倒好,矿场直接让人更名过户,连姓都改了,成东胖的了!那咋的?我还留在这儿等着挨揍啊?我他妈留那干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