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酥酥……”玉含仙尊又柔声问道，“你愿意住在这里吗？”
秦至看着这温柔的玉含仙尊，在心里想着，紫嫣师姐大抵是判断错了，正常来说，小孩子都应该喜欢这么温柔的人。
怎么可能会怕呢？
反倒是他……虽然不至于让小孩儿害怕，但酥酥应当是不太喜欢他的，不然为什么都不肯跟他说话？
小孩儿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一眼旁边的秦至，犹豫了许久，沉默地低下了头。
紫嫣师姐见状，便轻声安抚他道：“酥酥，要回答仙尊的话，告诉他你想不想住在这里。”
小孩儿依旧没有说话，但却轻轻点了点头。
这已经是他鼓起最大的勇气给出的回答了，而紫嫣师姐笑了笑，抬头看向了秦至。
秦至也淡淡勾唇，第一反应却是去看玉含仙尊。
玉含仙尊也看向了他。
两人没有任何交流，但秦至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想说的话。
这里是玉含宫，也是他的地盘，他若是想留谁，自然是可以自己做主的，往后不必询问任何人的意见。
包括玉含仙尊本人。
秦至眉梢的笑意更明显了，心里也十分高兴。
就这样，小孩儿在玉含宫住了下来。
而身为这小孩儿的便宜爹，秦至自然得亲自教他各种规矩。
他觉得这小孩儿体质再怎么特殊，也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小孩儿，什么规矩都应该是守不住的。
反正他三四岁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还是懵懵懂懂的，哪怕那个时候家已经不成样子，他也没一下子就成熟得跟个大人一样。
大人都未必能守得住规矩呢……
可没想到，这小孩儿不但能听得懂他说话，教给他的规矩也都记得严严实实的，从未犯过。
甚至每天一大早就抱着一盘水等在秦至的门前。
秦至每次出门看到他都被吓了一跳，然后一脸懵地接过他手中的水盆，问他这是干嘛呢。
结果这小孩儿一声不吭，见他接了水盆转身就走。
秦至更加迷茫了。
他甚至怀疑这小孩儿是想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泼他一身水，可惜每次都被他发现。
是后来一次偶然遇见紫嫣师姐，顺便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紫嫣师姐才笑着告诉他，“酥酥以前被养在山下的时候，那户人家当爹的会使唤自己的大儿子每日早上给自己洗脸水，晚上则备好洗脚水，酥酥听多了，就觉得儿子都得给当爹的做这些……”
顿了顿，她又道：“后来被接回云霄宗后，他又看到其他弟子为自己师兄弟们端茶倒水的，就问我特别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是就要为这个人做这些，我挺惊讶他会这么问的，就告诉他是的，只是没想到他不但记着，还做了……”
她笑着对秦至道：“看来他很喜欢你啊。”
秦至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紫嫣师姐又叮嘱道：“诶，你可千万别跟他说不要做这些了，他会伤心的。”
秦至刚打算回去后就跟那小孩儿说，让他以后别这样了，还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天天在他院子里端茶送水的，多不像话啊。
有种他在欺负小孩子的感觉。
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紫嫣师姐哭笑不得道：“在他现在的认知里，喜欢自己的爹爹就要为他做这些，你若是不让他做了，岂不是告诉他，不准喜欢你？那不也是从侧面告诉他，你不喜欢他吗？”
“啊……”秦至惊讶道，“我还没想过这方面呢。”
他只是觉得小孩儿太小了，整天端着一盆水在他面前等着，多欺负小孩儿啊？
而且，谢如真这段时间总是宿在他房内，若是哪次不小心被那小孩儿撞上了……便是那小孩儿还小，也保不齐他会好奇去问哪位师兄弟，为什么玉含仙尊要宿在爹爹的房中。
这事儿传出去了……他多尴尬？
不过，紫嫣师姐的话也有点道理。
回到玉含宫的时候，秦至看到酥酥正在认真练功，他小小的一个，看起来挺有模有样的，只是秦至一出现的时候，他即便面无表情，也会偷偷去看秦至。
但秦至一看向他，他又立马把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
秦至就在旁边干自己的活儿，时不时才抽空看这小孩儿一眼，
小孩子每次瞄到秦至看向自己的时候，练功就格外认真用力，没多久便满身大汗，气喘吁吁。
但也不愿意停下来。
秦至无奈笑了笑，便冲着他招招手，“酥酥，过来。”
酥酥犹豫着停了下来，但却没有马上过去，小脸上表情淡淡的，看起来十分冷漠，就这么盯着他看。
说真的，哪个人看到一个小孩儿用这副表情看着自己，都会觉得他是不喜欢自己。
可秦至换了一种心态，如今看向他时，只觉得他别扭得十分可爱。
笑着又温柔喊道：“快过来啊。”
又犹豫了许久，酥酥才别扭地慢慢走过去，但是在距离秦至还有一段时间的时候，就忽然停下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秦至就这么在一个小孩儿的身上看到了傲娇和别扭。
这长大了，得找个什么样的道侣才哄得住啊？
算了，他还是注孤身吧。
秦至只能稍微起身将他拉了过去，半抱在怀里哄着道：“怎么每次我喊你，你都不理我？不喜欢我？”
小孩儿黑得发邪的眸子忽然闪过了一丝慌张，似乎很想解释，却又因为不知怎么解释而瘪着一张嘴，看起来更冷漠了。
秦至哭笑不得，心想这小子若是遇到个心思敏感的人，岂不是误会丛生？
只好耐心对他说道：“你要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得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你是喜欢他的，不能这么别别扭扭的，会让人觉得你不喜欢他的，知道吗？”
小孩儿看着他，没说话。
但秦至知道他听进去了。
只是一个小屁孩儿，也未必知道应该怎么做。
秦至为他擦了汗，又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做好这一切后想带他去吃个早膳，才发现他耳朵红得厉害。
那张小脸却始终保持着冷漠的表情，看着很不开心的样子。
不过，秦至还是看到了他紧张到微微蜷缩的手指。
笑着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那小孩儿的耳朵顿时红得更厉害了，垂着眸子，长长的眼睫毛颤抖着。
秦至温柔笑出声来，将小孩儿直接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