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强不说话了。
这次不是因为女娲娘娘在，而是真的觉得对方说的有点道理。
绝对的公平？
实在是无论何时都无法实现的。
甚至如今有很多人都已经不把那当成一个理想了。
鸿钧老祖见他不说话，无声的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三界彻底断绝了联系，人界的强者无法升阶，天地两界得不到新鲜血液补充，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肖强还是不说话，有些道理他不是想不到，只是也无法彻底认同。
“强者没有出路，便会对内称霸，称霸的人多了，人界必会大乱！”
“两界没有补充，便会腐朽，腐朽到了一定程度，毁灭就是必然的！”
“这也是为何都‘绝地天通’了，还不做得彻底一点，非要留下一些通道的原因。”
鸿钧老祖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再次恢复到了之前的那种老神在在的状态。
女娲娘娘则是眼观鼻、鼻观心，宛如一座石像。
肖强看了看两人，突然冷笑一声。
“呵呵！所以呢？还要像以前那样？那就是最好的状态？”
鸿钧老祖眼皮跳了跳，女娲娘娘还是没动。
“可上可下的通道自然要有，不然社会便会固化，固化就意味着丧失活力，丧失活力必将导致实质性的混乱。这个道理用不着你教，蓝星人都知道！”
“但有通道不意味着上层可以肆意收割下层！更不是说只能上不能下！”
鸿钧老祖眼睛猛地瞪大，女娲娘娘也重新抬起了头。
更有甚者，凌霄宝殿中的一众天庭神仙，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肖强，只是眼神中殊无半点善意。
气氛仿佛随着肖强的话，一瞬间便降至了冰点。
“唉！”
半晌后，女娲娘娘长叹一声。
“肖道友......你这是要与所有人为敌吗？”
肖强却笑了，笑的很讥讽：“与所有人为敌？这个所有人里，包不包括那些被欺压、收割的底层百姓呢？”
女娲一愣，默然不语，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年纪小，读的书也不算多，更没学过什么哲学，所以不跟你们讨论那些虚无缥缈的大道理。”
肖强先是自嘲了一句，紧接着语气一转，变得冰冷。
“世间无绝对，这个我认！但有些东西还是能够更公平一点的！”
“比如说，有人通过自身努力变强了，获得更好的生活天经地义；但强者不能肆无忌惮的欺压和收割弱者；若是有强者犯了错，是不是也应该受到惩罚？这在蓝星上，是三岁娃娃都懂得的道理！”
“所以，元始必须死！”
这句话，肖强说的已经是冷意森森。
但，这还没有完。
“还有你，鸿钧老祖，必须要为自己犯下的过错付出代价！”
鸿钧老祖的身体已经开始微微发颤了，看得出来下一刻很可能就会忍不住。
不过肖强还没说完。
“即便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亲手做下的，甚至连说都没有说过的。可惜，三界生灵不是傻子，很多东西都只是表面上的自欺欺人罢了！”
“大胆！”
鸿钧老祖终于忍耐不住爆发了。
“大兄！”
女娲娘娘的动作却比他更快，一直没收起来的补天炉及时挡在了肖强身前。
“小妹！你......”
鸿钧老祖的脸色变得极度难看。
“唉~~大兄，你的三弟子通天不是隐居地界三年多年了吗？就是我，也闭关很久了。”
女娲娘娘这句话说得不急不缓，却说得鸿钧老祖脸色难看至极。
可是女娲娘娘的话却还没说完，暴击还没打出呢！
“反而是得了最多好处的元始，三千年来贪心不足！”
暴击，还是没到。
“就是大兄你，也没为自己犯下的过错付出过任何代价。”
“你......”
鸿钧老祖瞪大了眼睛，五官已经扭曲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然后，暴击来了。
“盘古斧出现在肖强手中，大兄你还没意识到什么吗？”
鸿钧老祖脸色瞬间灰败了下去。
但下一刻，又转成了赤红之色，白须白发也在一瞬间变成了赤红之色。
鲜血的赤红！
“那还不是因为你？！！若不是你从中作梗，这小子哪里来的机会？！！！”
“大兄！盘古斧的确是我招来的，因为唯有盘古斧才能斩断不周裂虚。但我招的仅仅只是一个工具，并没有本领能让盘古斧为肖强所用！就是他自己，也没那个本事......”
鸿钧老祖猛地愣住，身上的气势肉眼可见的消散，须发也慢慢再次变回了原本的雪白。
“你......你是说......你的意思是......”
女娲娘娘没有等他颤抖着把话说完，轻轻点了点头，说出的话却是：“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
“大兄你知道吗？”
鸿钧老祖默然。
“但是你我都应该能猜得到......毕竟盘古斧叫盘古斧啊！”
气势恢弘的凌霄宝殿里，再次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一群耳熟能详的神仙趴伏在地，只有三人能够站立。
鸿钧老祖似乎一下子老了上百岁，灰败的脸色再也没有心气儿变化，颤抖了半天嘴唇才说出话来。
“那你们待要如何？”
女娲娘娘没开口，转头看向了肖强。
肖强也是默然无语。
他有执念要做一些事，但具体要个什么结果却真的没有想过。
或者说不是没有想过，而是实在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结果是什么。
元始天尊已死，而且是神魂俱灭。
鸿钧老祖也可以死，也可以神魂俱灭，但然后呢？
还是那句话，秩序是保护弱者最好的工具，也能限制强者，所以恢复三界秩序是唯一的结果和诉求。
但恢复到什么秩序下呢？
或者说自己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秩序呢？
肖强不知道，不是没想明白，而是没那个本事想得明白。
或许，存在了数千年的秩序，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当然，肯定要做出些改变，或者说，是恢复他本来应该是的那个样子。
女娲娘娘看出了他的纠结，可还是等了好一阵子，等到肖强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自己，才缓缓开口道：“肖道友知道守界人的来历和初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