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晏抬手接过乔芸染摇摇欲坠的身子，指尖触碰到她冰凉的手掌时，心跳得混乱。
乔芸染强撑起身体，“虽然丹珠被丝线缠绕，但并未碎裂……”
“只不过我的丹珠与印记已经合二为一，再也不能消除了。”
顾山河猛烈咳嗽起来。
不能消除……
意味着乔丫头只能献祭灵魂，否则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这里。
他的手死死攥紧衣袖，骨节凸起，微微颤抖，“老夫真是白活这百年……”
顾山河再也压不住灵识的反噬一口鲜血无声溢出，顺着下巴滴落。
“师父！”
封子羿闪身将顾山河扶起，取出一枚丹药递给顾山河。
顾山河吃下丹药虽然感觉灵识正在修复，可目光越过封子羿的肩膀，落在乔芸染的身上。
心中的痛楚更胜灵识反噬千百倍。
“没想到你们如此冥顽不灵！”
甘相的声音响起。
大殿中再次出现他的身影，他冷眼看向顾山河与司晏。
\"你们虽已触及永生境的门槛，一个完成灵魂质变，一个实现法则融合，但终究还未真正踏入永生之境！\"
他嗤笑一声，“你们太小瞧永生境的实力了！”
“速速献祭灵魂，取得我的精神碎片。”
“我在此以永生境的修为发誓，帮我取得精神碎片，事成后许你们一事。”
水晶祭台上的老者虚影沉声开口，语气带着些怒意：
“甘相，你答应过，除非取走精神碎片，否则绝不踏足此地！”
甘相自然感受到老者驱逐之意，伸手指了指乔芸染额间的印记，留下最后一句话。
“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陆玖安抬眉看向乔芸染的额间，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乔乔，不就是献祭灵魂吗？”
“反正我这个魔教之子的身份，出去也是被人喊打喊杀。”
“我若留在这里能换你们出去，这买卖，划算得很！”
说罢他迈步朝水晶祭台走去。
可刚迈出一步，脚步却猛地一滞。
他回身看去，脸色苍白的乔芸染正拉住他的衣角，缓缓摇头。
拓跋翊同样上前一步，漫不经心般说道，“乔乔，你留下。”
“你修为最高，就算日后报仇，也是你更靠谱些。”
文叔一把抓住拓跋翊的手腕，声音颤抖，“小少爷……使不得！”
拓跋翊笑意不减，指尖却轻轻搭上文叔的手，淡淡道：“文叔，您别拦我。”
“小少爷，族中有一秘法，能说不定能解你眼下之困。”
“文叔，你之前怎么不说，可以将这印记驱除吗？”
文叔解释道，“这秘法叫焚脉转灵咒，很久未有人成功过了，风险很大。”
“眼别无他法……”
拓跋翊听到秘法的名字后，摆摆手，“不用了，就算成功，左不过是一命换一命。”
“文叔，您从小看着我长大，我舍不得……”
祭台上的老者盯着面前的众人，眼角微微颤动。
他的思绪飘到当年沙暴肆虐之时，又逢与甘相的大战。
他是族中最年轻的祭司，当年燃烧最后修为的大祭司正是他的师父。
而那水晶祭台中献祭的九位强者有几位都是他的师兄。
他记得当初是以抽签的形式，决定族里献祭的人选。
他看见大师兄悄悄攥紧了手中的骨签，那是支短签，不知何时却悄悄替换成了一支刻着符文的假签。
“大师兄……？”他怔怔地开口，声音被风沙撕扯得模糊不清。
大师兄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首，嘴角扯出一抹极轻的笑意。
最终，整个师门只留下他这位最小的弟子。
他守护在此多年，早已看惯了那些想尽办法避免灵魂献祭而扭曲的面孔，背叛与癫狂在每一次争斗中展露无遗。
眼下的情景让他不由得心头一热。
乔芸染看向祭台中央的老者，眸中闪过一丝暗芒。
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前辈，这祭祀台需要足够的能量才能封印沙暴之源。”
“若我给你提供足够的能量，是不是可以不用献祭灵魂？”
老者的脸上浮现一抹复杂的神色。
他沉默良久，微微颔首。
乔芸染朝老者拜了拜，“多谢前辈通融。”
她朝陆玖安看去，“我的丹珠早已被印记缠绕，变得不可分割。”
“眼下我去将丹珠献祭是最好的办法。”
“不行，丹珠一旦离开体内，你也会没命的！”陆玖安反驳道。
乔芸染轻笑，“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陆玖安不理会乔芸染的话，猛地转身就朝水晶祭台走去。
乔芸染喊道，“小尾巴，地灵束缚！”
地面突然伸出一道道土黄色触手，朝陆玖安缠去。
陆玖安的赤炎扇挥动，一道火焰喷涌而出，试图逼退触手。
“去。”
小尾巴站在乔芸染身旁，粉嫩的小手指向陆玖安。
完全期神兽威压让周围温度骤降。
土黄色触手突然暴涨，将陆玖安裹成了一只巨大的茧。
乔芸染轻启朱唇，“当初在赑屃古城，你救了我，眼下我还你。”
司晏一把拉过乔芸染的手。
乔芸染浑身一僵，司晏拇指按在她跳动的脉搏上，掌心温度灼热得吓人。
司晏这是要阻止她？
司晏却低声开口，温柔而坚定，“做你想做的，剩下的交给我。”
罗钰欲言又止，“小师妹……”
顾山河拍拍罗钰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多说，“乔丫头，你去吧。”
罗钰浑身一僵，平日里运筹帷幄的师父，此刻搭在他肩头的手掌竟在不受控制地轻颤。
他突然意识到，师父不是不想阻拦，而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场绝境中，小师妹交出丹珠是唯一的出路。
乔芸染朝师父点点头，随后将召唤兽们全部召出，“你们在此等我吧，等下精神识海恐怕不安全了。”
欢喜与生生担忧地看向乔芸染。
“主人一定能成功！”火火大咧咧地开口，眼中的焦虑却出卖了它内心的忐忑。
小尾巴伸出小手抱住乔芸染的大腿，“主人，我陪你一起吧。”
乔芸染俯身摸摸小尾巴的头顶，“相信我，我一定回得来。”
话落她目光锐利如刀，缓缓走向水晶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