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能看出刘十九不是个软柿子，收起了强硬，笑道。
“师弟，咱俩同在师父门下，就应该如同亲兄弟一般，你说对不对？”
刘十九眉眼含笑点了点头。
“师弟，你有没有尿？我们一起……”
“没有，刚尿完。”
“嘶……师弟陪师兄去一趟如何？师兄怕黑。”
“怕黑我给你喊师父，让他陪你去吧，师父……”
“师弟，师弟……不用了，真不用了，师兄已经尿完了。”
悟能气鼓鼓的坐回原位，又拉起了绳子，眼睛却始终盯着刘十九转来转去。
“师弟，听没听过一句话，叫得饶人处且饶人。”
“没听过。”
“给人留条路，就是给己留条路。”
“没听过，读书少，不懂。”
“你是铁了心要和师兄为敌了。”悟能咬了咬牙，威胁道。“我知道你会功夫，但你别忘了，这静安寺可是我的地盘。”
“呵呵，师兄别生气。”刘十九展颜一笑。“我和你开玩笑呢，鞋印师弟早就擦干净了。”
“师弟说的是真的？”悟能露出惊喜之色。
“当然，我怎么敢骗师兄呢。”
“嘿嘿嘿……擦了就好，擦了就好。”悟能长出口气，悄声道。
“师兄要是再被抓到，就得打扫一年的茅房了，师弟有所不知，前天我才刚做完上次的处罚。”
“师兄，师父真的听不到吗？”刘十九翻过身，指了指苦禅。
“师弟放心，师父耳朵本就不好，坐禅和睡觉一样，你不碰他是不会醒来的。”
“哦……”刘十九侧过身，以肘支头，悄声问道。“师兄，你总翻墙，是去做什么呀？”
见悟能露出警惕之色，刘十九连忙补充道。“有什么翻墙诀窍能告诉我一下吗？”
“你翻墙打算做什么？”悟能坏笑道。“不会是打算去，嘿嘿嘿……”
“师兄有所不知，我自幼好学，今个白天想去藏经阁阅览经文，结果有两个师叔拦着，不让进去。”
刘十九摆出一副虚心好学的模样。“所以我打算翻墙过去，借两本经书回来瞧瞧。”
“嗨，原来是为这个，你直接和师父说，师父一定会让你去的。”悟能露出羞愧之色，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你今天去藏经阁了？”
刘十九微微颔首
“你见到苦心师叔和苦无师叔了？”
刘十九继续点头。
“你和他们说你叫悟能了？”
“啊？啊，这事啊。”刘十九连忙坐起身，生怕悟能给他来个泰山压顶。“师兄不要误会，我想着初来乍到，说了法号他们也不认识。”
“您威名远扬，寺内寺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师弟看经心切，这才用了你的名号，谁成想他们不给面子。
听完刘十九的解释，悟能皱着眉，挠了挠头，半晌才道。“谁的威名也没用，我都试过了，他俩只认师父的钵盂。”
“呃……师兄也喜欢看经书？”
“嘶……呵呵，喜欢，喜欢……”悟能意识到说漏了嘴，不再多言。
“师兄，那师父的钵盂呢？”刘十九的目光看向角落里的黑铁盆，油灯下它更显斑驳，更像摔多了的破尿盆。
“那是我的钵盂，师父吃的少，钵盂小，在他的袖兜里揣着呢。”
“你千万别打算去偷，你站在师父耳边喊他，他不一定会醒，但你要敢碰他，准醒。”
悟能翻了个白眼，显然没少被抓。
“多谢师兄赐教。”
“谢就算了，以后出去干坏事，别报我的法号就行。”
“好的师兄，以后不会了。”刘十九又凑近一些，问道。“师兄，你是怎么翻的墙呢？”
“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梯子，也没发现不滑的地方。”
“翻墙？我没翻过墙。”悟能解开脚上的绳子，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
“我刚来寺庙时，定心门没有守夜的，后来安排了两个，再后来是四个，现在里外加在一起八个了。”
悟能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躺在炕上。
“师弟，快睡觉吧，明早师兄找师父给你要钵盂，翻墙就别想了，啊呜……困死了，可算完成坐禅了。”
见悟能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刘十九也只好躺了下来，不过他感觉这个胖子没说实话，于是开始装睡。
……
坤宁宫。
偏殿内雾气缭绕，淡淡的玫瑰花香充斥其间。
一个肤若凝脂的美人坐在奶白色的浴汤内，伸出笔直纤长的小腿，声若莺啼。
“冬儿，哀家的腿好看吗？”
“好看，娘娘的腿是冬儿见过最美的。”
“那哀家的玉足呢？”
“好看……”
“那哀家的胳膊呢？”
“娘娘哪里都好看。”小宫女胖乎乎的长了一双大大的眼睛，十分憨厚可爱。
“那为什么圣帝这么久都不来坤宁宫呢？”女子露出一丝担忧。“是不是哀家人老珠黄了，是不是哀家……”
“娘娘您不要这么说，您永远都是最美的，无人能比。”
“真的吗？”
“嗯嗯。”冬儿连连颔首，逗得仙清悦笑出了声。
“咯咯咯……就你会哄哀家。”仙清悦收起小腿，站起了身，凹凸有致的体态，丝毫看不出是快要四十岁的人。
“娘娘，刚才圣子殿下派来福前来，说圣上今晚没在通天阁。”冬儿边为仙清悦擦拭身上的水珠，边悄声道。
“慈云宫那边也传来消息了。”冬儿摇了摇头，又道。“奴婢猜圣上很有可能去乾清宫了。”
“慈云宫也好，乾清宫也罢，反正圣上是不会再来哀家的坤宁宫了。”仙清悦不待擦干身体，便披上纱衣向软榻走去。
“那个贱人没回来的时候，圣上每隔几日还要来一趟，自从那个贱人出现，他好像已经把哀家给忘了。”
仙清悦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冬儿，你知道吗？当初所有人都想让那贱人嫁给圣上，圣上也愿意迎娶那贱人。”
“可那贱人不识好歹，非但不同意，还一走了之了。”
“走就走吧，如今在外边活不下去了，又回来找圣上，你说她贱不贱？”
冬儿不敢直接答话，点了点头，悄声道。“娘娘，圣上不来，您可以去啊。”
“哀家去做什么？主动去乾清宫争宠，传出去不要脸面了吗？”仙清悦的五官与仙清音十分相似，但在气质上，却要缺少几分仙气，多了几分贵气。
“娘娘，冬儿听人说最近发生了许多大事，刚才听来福说，殿下整日发愁。”冬儿欲言又止，最后咬着嘴唇，跪地道。
“冬儿想来，也只有娘娘能帮帮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