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阙如此客气,沈珍珠急忙热情款待,命宫女奉上茶水,又准备了点心水果。
“我还没来得及去给妹妹道贺,没想到你却提前来了,真是让姐姐惭愧!”
王阙笑道:“你是姐姐,十三郎是兄长,理应由我先来向姐姐道贺。”
一盏茶过后,王阙问道:“不知十三郎最近长得如何了?”
虽然同为嫔妃,但王阙所在的承香殿位于太极宫,沈珍珠的绫绮殿在大明宫,两座宫殿隔了四五里路,因此平时很难见到孩子。
沈珍珠当即命婢子将自己的儿子李安抱出来,只见这十个月的男婴长得白白净净,一双大眼睛纯真无邪,煞是可爱。
一同出来的还有沈珍珠的女儿李迅,这个被封为凤仪公主的小女孩今年已经两周岁,生的唇红齿白,粉雕玉琢,一看就是美人胚子。
“哎呀……十三郎长得真是英俊,将来长大了必是美男子!”王阙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夸赞道。
沈珍珠笑道:“妹妹过奖了,你家十四郎才可爱呢,虎头虎脑,胖嘟嘟的,长大之后必是心胸宽广之人。”
“见过王姨娘!”
看到王阙的注意力都在襁褓里的弟弟身上,幼小的李迅站出来抢戏。
“哎呀……五娘真有教养,长得也好看,比你阿娘还要好看,将来长大了必然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王阙又投其所好的夸赞了小公主一通。
“谢谢姨娘夸奖。”
小李迅高兴的给王阙施了一个礼,然后蹦蹦跳跳的出门,“我去找四娘玩耍……”
李迅嘴里的四娘是章仇明月所生的李永,比她大了一岁,姐妹两个每日都在一起玩耍,有宫女照看,也不用担心。
又闲聊了片刻,王阙看似无心实则有意的问道:“我儿被圣人册封为温王,姐姐的儿子册封为黎王,也不知道给甄氏的十五郎册封了个什么封号?”
沈珍珠莞尔一笑,淡然道:“好像是封了宋王。”
“十五郎封了宋王?”
王阙露出吃惊之色,“这宋王的食邑要比黎王、温王多三百户,陛下这也太偏心了吧?”
“我只是一个婕妤,我儿不受待见,被封了一个三等的温王也就罢了;沈姐姐的资历仅次于崔、杜二妃,连你的儿子都不如甄氏的儿子,陛下未免太宠爱她了吧?”
沈珍珠道:“反正现在没有食邑,只是赐了封号,要等将来娶妻出宫之后才有食邑,妹妹也不必心急。等孩儿们将来长大成人,陛下肯定会一碗水端平。”
王阙一脸担忧:“咱们的孩子现在就落后了,陛下将来怎么可能重视他们,我看咱们不如去找崔妃评评理。”
沈珍珠劝道:“如何封赏嫔妃并无律制可循,也无章可依,全靠陛下个人喜好,哪有什么理可说?
莫说陛下现在还能做到雨露均沾,就算她要独宠某一个姐妹,将万千宠爱系于一身,咱们也是无可奈何!
听姐姐一句劝,莫要抱怨,尽好我们做母亲的责任,把孩子培养成材,陛下定然都会看在眼里。”
见沈珍珠这样说,王阙也没法再坚持,继续八卦道:“刚入宫的时候我听说崔妃怀疑这甄氏与寿王妃有些相似,会不会此事是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陛下才对甄氏宠爱有加?”
沈珍珠脸色一凝:“妹妹听谁说的?是崔姐姐亲口告诉你的?”
“这倒不是。”
王阙连忙否认,其实她是听江采萍说起了此事。
沈珍珠正色告诫:“妹妹啊,我知道你被封了婕妤,儿子又被封了温王,让你心中不悦,觉得不及甄氏受宠。
但在皇宫中这样的事情再寻常不过,那些进宫之后便独守空房,终其一生难见帝面的嫔妃比比皆是。
远的不说,就在你们太极宫里就有很多太上皇的嫔妃。
她们进宫都在十年、二十年以上,仅仅被宠幸了两三次,连个子女都没有,只能孑然一身的在宫中生老病死。
相比之下,陛下对所有的姐妹都尽量做到了一视同仁,就算是有一点小小的偏爱,也是微不足道。
至于说甄氏与昔日的寿王妃相似之事,我既未听贤妃说过,也不认识寿王妃。
世人千千万万,就算两人有些相似,那也没什么稀奇!
陛下乃是千古一帝,有道明君,绝不会做出你说的这种事情。
你在背后非议,万一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只怕龙颜大怒,自己受罚不说,还会连累孩子。”
王阙本想游说沈珍珠跟自己一起去向崔、杜二妃抗议,挑起后宫嫔妃对甄环的仇恨,没想到沈珍珠不仅不支持自己,还给自己上了一课,当即脸色大变,急忙起身认错。
“姐姐教训的是,是妹妹多嘴了!是我恼怒甄氏母子受宠,心中不忿,在这里以讹传讹。妹妹往后定当谨记姐姐的教诲,往后不敢再轻信这些谣言。”
“呵呵……这样才对嘛!”
沈珍珠笑着给王阙斟茶,“你看咱们后宫的女人和睦相处了五六年,从来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背后中伤,相处融洽,这样多好?”
“姐姐说的是。”
王阙虽然不认可沈珍珠说的话,但也知道忍一时风平浪静。
喝完这杯茶之后,王阙不好意思再逗留下去,便起身告辞:“时辰已经不早,妹妹便回去了。”
沈珍珠照着王阙的礼物准备了双倍,让她带回去。
“姐姐身体有些不适,我就不去给十四郎道贺了,这是姐姐的贺礼,劳烦妹妹带回承香殿。”
王阙一脸尴尬:“我来给十三郎道贺,怎能带更多的礼物回去,使不得、使不得。”
沈珍珠坚持让王阙拿上:“十三郎与十四郎都是刚刚封王,你这个做姨娘的来给我儿祝贺,姐姐又岂是不懂礼节之人,快快收了!”
王阙没办法,只能将礼物收了,钻进马车返回了太极宫。
王阙前脚刚走,住在附近温室殿的公孙大娘就赶了过来,询问王阙的来意?
“王氏进宫已经两年了,从来没有来你这里做过客,今天突然登门,莫非是为了她儿子封王之事?”
沈珍珠给师父斟了一杯茶,笑道:“师父真是火眼金睛,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王氏确实为了此事而来。”
沈珍珠当即把王阙的来意大致的说了一遍,最后道:“她怀疑这甄氏乃是当年的寿王妃借尸还魂,还说是听崔星彩说的,我已经告诫她莫要轻信这些传言,免得招惹祸端。”
公孙大娘点头:“你做得对,咱们师徒无根无萍,既不能与崔、杜二妃争锋,又不能讨得圣人欢心,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己就好。”
沈珍珠压低声音道:“不过我也听江采萍说过,崔星彩一直怀疑这甄环的身世有些猫腻,只是没有证据,故此不敢乱说。”
公孙大娘蹙眉:“江采萍如何知道的,崔星彩亲口告诉她的?”
沈珍珠道:“她说有一次去找薛后闲聊,无意中在门外听到的。而且崔妃的语气非常怀疑这甄环,但薛后却笃定寿王妃死了,说这甄环没有任何问题……”
公孙大娘叹息一声:“这江氏可真是个话痨啊,可能她不知道在宫中话多乃是大忌。”
顿了一顿,又道:“咱们也不管甄氏与那寿王妃有没有关系,管好自己便是,莫要理会这些流言蜚语!”
沈珍珠点头:“师父放心,徒儿自当谨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