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不急。”
他摆了摆手：
“眼下当务，是取孔家至宝，助獬豸破境。”
他看向艾露恩，吩咐道：
“你族中那三位主宰，十三位帝王，暂归你统领，即日起，以‘月华营’为号，驻守东海防线西侧，听路西法与苏将军调遣。”
“属下遵命！”艾露恩连忙应道。
……
东海之滨，残阳如血。
林炎独自立于断崖之上，海风猎猎，吹动衣角。
脚下是破碎的防线，远处海面上仍有残舰漂浮，几头水族御兽正清理战场，将阵亡将士的尸骸一一收殓。
“五万三千......”
林炎默念这个数字。
他自青城走出，一路踏过北海、南极、云梦、地狱......见过太多生死。
可东海这一战，仍是触目惊心。
波塞冬一击，千里海啸。
若非他及时正面抗住，又有禺虢出手，整条东海防线怕是要全军覆没。
这就是金仙之威。
这就是神战......
“林将军。”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苏战天。
这位老将军战装未卸，满面风尘，眼中有血丝，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具体伤亡统计完了？”
林炎低声问。
“是。”苏战天声音有些沙哑，“阵亡将士名录已呈报中枢系统，抚恤事宜......中局已调拨专款，三日内到位。”
林炎沉默片刻，缓缓道：
“苏将军，你说......这一战，值吗？”
苏战天怔了怔，忽然笑了：
“林将军，这话不该问你。”
他上前一步，
与林炎并肩而立，望向残破的海面：
“我十九岁入伍，今年四十八岁，守了东海二十九年。”
“见过海兽潮，见过台风，见过敌国舰船犯境......可从未见过今日这般景象。”
“神只降临，万龙翻海，千里防线一触即溃......”
苏战天顿了顿，声音沉了下来：
“但您问我值不值？我说值。”
“今日若退，明日奥林匹斯神域下神、樱花的鬼怪大军便会长驱直入，北欧、天堂诸神也会蜂拥而至。”
“到那时，死的就不止五万三千人了。”
他转头看向林炎，眼中有一丝复杂：
“林将军，您可知，东海防线这十七万将士，为何死战不退？”
林炎看向他。
“因为身后就是家乡。”
苏战天一字一顿：
“他们的父母妻儿，他们的田宅祖坟，都在防线之后。”
“今日退一步，明日家园便成焦土。”
“所以这一战，值。”
林炎心中意动，默然良久，
忽然抬手，指向远方海面：
“苏将军，你看。”
苏战天顺指望去。
残阳之下，海面泛起金红粼光。
几头巨鲸御兽正缓缓游弋，背上驮着阵亡将士的棺椁，朝着内陆方向而去。
更远处，临时搭建的营寨中，炊烟袅袅升起。
受伤的军士互相搀扶着，治愈御兽师穿梭其间，淡绿色的治疗光辉此起彼伏。
“他们会活下来。”
林炎缓缓道：
“东海防线会重建，家园会恢复。”
“而那些死去的人......他们的名字，会刻在碑上，受万世敬仰。”
他转身，看向苏战天：
“苏将军，我向你保证。”
“天地鬼门开后，无论来的是阿修罗，是奥林匹斯天神殿，还是其他什么神魔......”
黄金瞳中金焰骤燃：
“他们，一个也踏不过东海。”
......
翌日，
黎明时分，晨光初露。
东海防线西侧，数道身影静立。
此行，除了山海御兽空间的诸兽，就仅有欲念净灵官·魅魔女皇·阿斯莫德随行。
这也是阿斯莫德能力特殊，
在无需强硬出手的时候，魅惑之术的优势就显而易见了。
当然，阿狸也能够做到。
但二者能力也有些许不同。
阿狸的能力偏向于幻境、梦境，由外及内，使敌人沉浸其中。
是一种强势的控制手段。
而阿斯莫德的能力偏向于心言、欲望，由内而外的影响心神。
是循序渐进的诱导。
二者各有优劣。
“都到了？”
林炎开口。
“陛下，一切就绪。”阿斯莫德娇声应道。
林炎颔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穷奇身上：
“此去孔家，非为厮杀，穷奇，你得收敛些凶性，听到没？”
穷奇咧嘴一笑：
“主上放心，我晓得轻重，只要那些老酸儒不找死，我自不会动手。”
“好，那便出发吧。”
林炎点头，旋即登上了小鹏后背。
于背上盘膝闭眸，恢复残余的些许伤势。
很快便远离了东海，来到了大陆之上。
不多时，
“主上。”
穷奇化作人形，蹲在小鹏脖颈处，回头咧嘴笑道：
“前面就是泰山了，要不要下去看看？”
“听说泰山是五岳之首，地脉之枢，说不定能借点地气本源疗伤。”
林炎睁开眼，说：
“不必，直接去孔家。”
......
短短半个小时后。
曲城上空。
小鹏缓缓盘旋，
下方城池的景象逐渐清晰。
这是一座古意盎然的城池，青瓦白墙，街巷井然。
城中央，一片巍峨建筑群格外醒目。
杏坛、大成殿、奎文阁......
飞檐斗拱，古木参天。
这便是孔家祖地，
传承三千年的儒道圣地。
而在祖地外围，七十二弟子雕像静静矗立，每一尊都散发着淡淡的浩然正气。
更深处，大成殿上空，隐隐有一道淡金色的光罩笼罩，光罩表面流转着古老的篆文。
“春秋大阵......”
林炎喃喃道：
“据官方所留档案记载，传闻此阵是孔家先祖所留，以《春秋》经文为基，借七十二弟子之正气，镇守祖地。”
“此阵一旦全开，主宰也无法靠近。”
“那现在呢？”穷奇问。
“看情况，现在是半开状态。”林炎黄金瞳泛着金光，仔细探查了一番春秋大阵。
这每一尊弟子雕像之中，都嵌着一件儒道宝物，封存着那个年代的异兽精血。
在此基础上，彼此勾连，形成一道大阵。
而在阵中，
好似有一道隐晦的气息，有大阵蒙蔽下，隐约能感到其实力不及神境，但在主宰之上。
估计是半步天仙了。
这......大概就是孔家的底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