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宫变1
贤妃抬眸看了一眼那药碗，眉头微微蹙起。她伸手接过药碗，指尖触碰到的瓷碗滚烫，她却仿佛毫无知觉。她轻轻舀了一勺药汤，放在唇边吹了吹，随后缓缓递到玄德帝的嘴边。
她的眼神透露着担忧，但又杂糅着些别的情绪，看着十分别扭，恐怕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
“陛下，喝一口吧。”她的声音轻柔，动作娴熟，这种事情仿佛已经做过多次。
玄德帝的唇微微张开，贤妃小心翼翼地将药汤送入他的口中。然而，药汤刚一入口，玄德帝的眉头便紧紧皱起，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咳嗽爆发出来，药汤顺着他的嘴角溢出，染湿了他的衣襟。
“陛下！”贤妃惊慌失措，连忙放下药碗，用手帕擦拭他的嘴角。她的眼中充满了焦虑，声音颤抖着：“太医，快看看陛下！”
太医们急忙上前，重新为玄德帝把脉。他们的神色更加凝重，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在无声地交流着什么。
与此同时，寝殿外的长廊上，百里锦书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穿过半掩的殿门，注视着里面的一切。她的脸上没有表情，但眼中的光芒却闪烁不定。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似乎忘了些什么事？
太后在外面来回踱步，在听到屋里传来的惊慌声后终于忍不住，让人扶着进去了。
百里锦书见状灵光一现，突然想起皇后与江贵妃如今都没了踪迹。
她们人呢？
百里锦书四处张望，始终没见到两人。
“书书，你在找什么？”沈云雅被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忙轻声问道。
“皇后和江贵妃去哪了？”百里锦书低声询问。
沈云雅微微一愣，随即压低声音，“我瞧着陛下昏倒时，两人好像往冷宫的方向去了。”
百里锦书的瞳孔微微一缩，心跳骤然加快。她的脑海中迅速闪过无数念头，每一个都如同冰刃般刺入她的思绪。
她总觉得，此事不太对劲。
“不来这里等着，而是去了冷宫，为什么？”她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仿佛风一吹便会消散。
“皇后娘娘说无颜面对陛下，要去为陛下祈福，江贵妃也跟着去了。”
一旁突然多出来一道声音，百里锦书转头看去，发现是一脸讨好的雪贵人。
想来是觉得江贵妃失势，自己没了依靠，所以要巴结蓁蓁。
百里锦书只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注意力再次回到皇后与江贵妃两人身上。
她们两人做的事情虽然暴露，但罪诏还没有下发，两人如今的地位依然在，此时不更应该努力挽回玄德帝的心吗，为何她们都不在？
就好像是她们早就计划好的一般......
“真是没想到，局面会变成这样。”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脑海中迅速盘算着接下来的对策。她知道，玄德帝的病情若是恶化，整个后宫的局势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殿内的烛火摇曳，映照在玄德帝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黯淡。贤妃的手指依旧握着他的手，掌心传来一丝凉意，像是冬日的寒霜浸透进她的心底。她的眼睫低垂，遮住了眼底那一抹复杂的情绪，呼吸微不可察地加重了几分。
“陛下的脉象紊乱，气息微弱，恐怕......”钟太医没再敢说下去，但未尽之言，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太后听到他的话当场呵斥：“简直荒唐！哀家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妇人还站的好好的，陛下怎会有事？！你们这些太医若再敢胡言乱语，休怪哀家不客气！”
钟太医低头应是，额头上的冷汗滑落至下颌。他不敢再多言，只能与其他太医一同退至一旁，继续商讨对策。
殿外的风声渐渐急促，卷起一片枯叶，打着旋儿飞向远处。百里锦书目光追着那片落叶，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的绣纹，眸光深沉如夜。
待叶子落于地面她转头将视线定格在那扇半掩的殿门上。心中的疑虑如同一根细线，越缠越紧，憋的她心中烦闷不已。皇后与江贵妃的行踪太过反常，她们的缺席让她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书书，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沈云雅的声音轻若蚊蚋，却像一根细细的丝线，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我只是觉得......”百里锦书抿了抿唇，目光深邃如潭水，“太安静了。”
“安静？”沈云雅疑惑地看着她，眼角余光扫过四周，的确，除了殿内偶尔传出的低语，整个内廷静得可怕，连平日里巡逻的侍卫都不见了踪影。
“是啊，太安静了。”百里锦书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觉，“安静的有些不正常......”
百里锦书的后半句话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她的目光游离在殿门的缝隙间，试图从那些微弱的烛光中窥见更多的端倪。
雪贵人见她神色凝重，小心翼翼地再次凑近一步，轻声说道：“大人，您可能累了，要不您与云妃姐姐先回去休息，等屋里有消息了，妹妹在派人去请你们过来？”
百里锦书瞟了她一眼，摇了摇头，继续盯着那殿门。
皇后的手段她并非不了解，江贵妃的心思同样是深不可测。这两人同时消失，绝不可能是巧合。
“紫绵。”她侧过头，看向身边的紫绵，声音压得更低了，“你去外面看看，宫里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
紫绵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长廊。她的脚步轻盈，像是怕惊动什么似的，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其他人就算看到她离开也只以为是百里锦书让她回去取东西，并不怀疑她离开的原因，所以紫绵离开的极为顺利。
雪贵人见百里锦书并不想搭理自己，讪讪地退到一旁，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显得有些尴尬。
她原本想在为自己找个依靠，所以想攀附上百里锦书，但现在看来，这位并不打算给她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