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阵，货物总算装完。易中海抬手擦了擦汗，对中年男人点点头：“账改天结，货我先带走。”
中年男人哈哈一笑：“行，易老哥，还是老规矩，放心。”
两人推着装满货物的小车，缓缓走在回去的路上。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李向前低头看着脚下的路，心里盘算着易中海的这门生意，脑海里冒出不少疑问，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向前，想问什么就问吧。”易中海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老练的笑意，“我知道你心里藏不住事。”
李向前抬起头，犹豫了一下，才小声问：“中海叔，您做这个生意，应该挺赚的吧？”
易中海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深意：“赚不赚钱，是看怎么做。像我这样的小本买卖，图的不是大钱，而是个安稳。”
“安稳……”李向前低声重复了一遍，心里却有些难以理解。他觉得，既然能做生意，为什么不想着做大做强呢？可又怕问得太多显得自己不懂事，只能把疑问压在心里。
易中海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停下脚步，拍了拍他的肩膀：“向前，有些事急不得。你年纪轻，路还长，慢慢学着看人，看事，不然，今天早上的事，你恐怕得惹麻烦。”
李向前一愣，忍不住问：“您也知道刘光富的事了？”
“这院子就这么大，有什么能瞒过我的眼睛？”易中海冷笑了一声，“我不反对你讲义气，但得分场合，分对象。刘光富那种人，不值得你费力。今天他退了，可不代表他认了输，明白吗？”
这话像是一记当头棒喝，打在了李向前的心上。他咬了咬牙，沉声说道：“我明白了，中海叔，以后我会更小心。”
易中海点了点头，重新推起小车：“明白就好。走吧，回去的路还长呢。”
李向前跟着易中海推着货物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夜色已经浓得像泼墨一样，路边的昏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处窗户透出微弱的灯光。他停下车，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才发现自己后背早已湿透。易中海却显得云淡风轻，熟练地卸下货物，叮嘱李向前道：“你先把这几箱搬到仓房里，剩下的我明天处理。”
“好。”李向前点点头，抬起一箱货小心翼翼地往院子深处的仓房走去。
回来的路上，他的心一直没有平静。易中海那句“得分场合，分对象”在脑海里萦绕不去。他不是没想过这些道理，只是当时的情况让他根本没法袖手旁观。何雨柱被刘光富欺负的时候，他心头燃起的那股火气，绝不是一两句劝告就能熄灭的。然而，现实的冷酷却又一次提醒他，这种冲动的后果可能超出他所能承受的范围。
把货物搬进仓房后，他站在院子里透了一会儿气。夜风轻轻吹过，让他有些疲惫的身体稍稍感到一丝放松。但下一刻，想到家里的情况，他的心又开始绷紧了。
推开门，屋里灯光昏黄。柳翠娥正坐在桌边，给孩子缝补衣服。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眼神里带着淡淡的不满。李向前觉得这目光像是针刺，让他不由得低头，默默地走到桌边坐下。
“回来了？”柳翠娥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淡。
“嗯。”李向前应了一声，伸手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嗓子里火辣辣的干渴终于稍微缓解了一些。
柳翠娥放下针线，抬眼看着他，似乎在犹豫该不该开口，最终还是说道：“中海叔带你出去干活是好事，但你也别太忘了家里的情况。向前，咱们这家里，可就指着你呢。”
这话听得李向前心头一沉。他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他明白柳翠娥的意思，但也感到无奈。这个家从一开始就是靠他撑着的，老母亲身体不好，孩子又小，每天的柴米油盐全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他不是没想过轻松一点，可现实哪容得他有选择？
“我知道。”他低声说道，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
柳翠娥却叹了口气，显然对他的敷衍并不满意。“知道有什么用？你看看咱们这家，哪一样不是要钱的？你今天这么折腾，要是真惹出事来，我跟孩子怎么办？总不能让咱娘几个喝西北风吧？”
李向前沉默了。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抱怨，但每次听到心里都像压了一块石头。他知道，柳翠娥并不是无理取闹，只是日子太难了，她也有她的苦。他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低着头盯着手里的杯子，任由那份沉重在心底一点点积累。
“我不是怪你。”柳翠娥见他不说话，语气缓了几分，“我只是希望你明白，这家里需要你，需要你稳稳当当地过日子。你别总想着那些外面的事了，好不好？”
李向前苦笑了一下，抬头看着她。“翠娥，我没想过不顾家。只是……有些事，真不是我想躲就能躲的。”
“谁让你躲了？”柳翠娥皱眉，“我是让你想清楚，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你再有正义感，也不能赔上咱们家吧？”
李向前没再争辩。他知道，柳翠娥的话是对的，可他的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他不是不想安稳过日子，只是那些不平的事总会让他感到憋屈。他有时候也问自己，这种脾气到底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
夜渐深，柳翠娥抱着孩子去睡了，屋里只剩下李向前一个人。他坐在桌边，点了一根烟，一口一口地抽着，目光落在昏暗的灯光里，思绪却飘得很远。他想起自己刚进四合院时的日子，那时候他年轻气盛，总觉得凭自己的力气和一腔热血，能闯出一片天。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发现，理想和现实之间的距离远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烟抽了一半，他听见外面院子里传来脚步声。他皱了皱眉，起身走到窗前，发现是易中海。他推开门，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