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维斯以一种平静的语调。
淡淡的将心中的打算道出。
“人鱼族，我有过听闻，真没想到西维斯先生曾经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特兰感慨了一句。
可如果真的只是好奇的话，他就不会选择在刚刚插入话题。
“恕我多嘴一句，我已经知晓您的打算。”
“如此胸怀大志，我很佩服，也代表这片大海上无知的人们向您道谢。”
“可如果您的打算真如您所言，是为了保护人鱼族的安全的话。”
“或许，情况比您想象的要糟糕的多…”
“…”
海鸥展翅在寂静的海面。
一切显得都是那么风平浪静。
可在下一秒，忽的，海面破开一道口子。
遍布獠牙的血盆大口在下一秒狰狞张开。
羽毛簌簌抖动，鲜血喷洒染红周遭，只在三秒后，没了生息。
“计划有变了计划有变了小的们！”
季宁安站在船头，不知听到了什么消息，整个人显得无比亢奋。
“船长！别吊着兄弟们的胃口了，直接说您打算从哪开始争霸吧！”
“没错，哥几个刚拿到新家伙，这手感简直比我家里的婆娘还好，兄弟们已经迫不及待想拿他上阵杀敌了！！”
看着下方同样激动的一片人群。
季宁安咧着嘴，身边站着刚刚赶来的特兰，丝毫没卖关子：
“知道咱接下来的目标吗？”
“没错，正是你们的老家！”
“不说话刚刚跟我说，那什么狗屁嗦螺牙疼王国打算通缉咱们！”
“这踏马谁忍得了？！”
虽然话中的意思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但只要不瞎的人都能看到小萝莉眼中跳动的狡黠与欣喜。
“那老小子觉得是老子抢了他的小弟，现在正满大海派人追咱们呢！”
“虽然我季宁安一向谨慎，遇见争执也会平和的与对方讲理！”
“可别忘了咱们的目标，是征服大海！”
“有人想在老子成为海盗王之前给老子身上抹污名，这老子能忍吗？！”
慷慨激昂的语气充分把自身立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别说下手的卫兵们了。
就连此时正关注着小萝莉视角的弹幕听到这番话都忍不住发表起各自的评价：
“得，又私一个。”
“你说你非惹她做什么？本来我季姐就不太会说话，阿拉伯数字都认不全呢，只能靠过人的智慧给自己找到动手的理由。”
“结果现在你还让她占到理了？”
“别管是不是歪理，我季姐没理都能拿加特林顶你头上跟你探讨是非善恶。”
“现在有借口有火力有人手，还不把你那劳什子王国给冲了？”
但刚刚投奔新老大的一众卫兵们可不管这次行动有理没理，是正理还是歪理。
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了。
年轻的战士渴望功勋。
甚至于现在谁敢在此说一声不字，红着眼睛的卫兵们都能在下一秒把他乱枪打死。
“什么垃圾王国，里面不过一群臭鱼烂虾，不用船长出马，咱几百号人再加上船长给的新武器，杀它们不和玩一样？！”
“那虎超国王本来老子都打算放他一条生路了，结果现在跑出来质疑我们船长？他奶奶的干他就完辣！！”
几百号人开始暴动。
但并非造反。
而是各个举起手中的武器，嚷嚷着下一秒就把那国王拽下来挂在城头暴晒七七四十九天。
“说的好！”
人群的嘈杂是一幕即将展开的双方战乱。
而另一边不远处，西维斯却低着头，脑海中回忆特兰与他所说的话语。
当时的特兰与他直视。
“早在三十年前人鱼族这一种族就开始淡出在人们的视线之外了。”
开口便是暴击。
这是被困在同一片海域当中长达七十年的西维斯不知道的。
“或许这样说有些过分，或许有些太过武断。”
“但就从我之前身为一名卫兵长的官职所了解的消息。”
“人鱼族或许已经彻底消亡了。”
话音平静。
可听在西维斯心里却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特兰自然能看出西维斯的状态不对。
但，这就是他想要的。
“为什么？”
嗓音沙哑，听不出起伏。
西维斯像是一下子被人扼住前进的步伐。
在找回爱人，得到真相与答案后。
他想做的仅仅是以如今的模样，在死后以灵魂的姿态，发出那声憋了长达几十年的呐喊。
这同样是所有人鱼心中埋藏最深的坚持。
【人鱼同样有生命！】
【大海与这个世界从不只属于人类！】
可现在的特兰告诉他。
他不能说话了。
人的一生何其漫长。
更别提以还灵魂姿态游荡在海面上长达七十年的西维斯。
日复一日的沉默，唯有海浪在耳边相伴。
会想起吗？会记忆犹新吗？会在某个夜晚与海浪对视，记起母亲的最后一声呐喊吗？
家人与同胞已然远去。
自己与爱人也已经是死过的灵魂。
那他还有必要扬起风帆，直面那场即将到来的风暴吗？
为什么，短短几十年，曾经还深藏在海底的族群会走向灭亡？
特兰给了他回答。
“因为人鱼会流泪。”
传说中，人鱼是大海孕育出能抚平伤痛，创造希望的种族。
它们的歌喉能使躁动的心跳平息，它们的眼泪能让滔天的巨浪重新落下。
它们是大海的宠儿。
也正因如此。
“在您飘荡在那片海域的几十年里，人鱼被人类大肆抓捕。”
“它们的特殊之处，大海对它们的恩惠，被有心之人利用。”
“水手们不再害怕暴雨和巨浪。”
“小岛不必再惶恐海水的疯涨。”
“而您知晓吗，在这一切的背后，藏着一双大手。”
特兰眸光渐暗。
在他的视线中，只有自己的能看到的一条条概率信息浮现。
“索力亚特王国。”
“其主人正是推动人鱼一族被大肆捕捞，直至如今残酷现状的凶手！”
“至于目的…”
“我猜等到时季爷带领大家杀进王宫中的时候，您会有机会问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