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清皖坐下的时候，乔怀谦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淡淡的柠檬香。
乔怀谦猛的睁开了眼睛。
沈清皖张了张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乔怀谦也是，背对着她，他甚至不敢转身看她，身躯也变得僵硬。
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两人僵持了一会，最后还是沈清皖先出的声。
“你醒了吗？”
声音很轻，像是会吓到他一样。
她已经很久没跟他说过话了。
单单听到这几个字，乔怀谦眼眶猛的变得酸涩。
怕丢脸会哭出来，乔怀谦用力的闭上了眼睛，逼退了眸里的水雾。
他没没敢转身看她，背对着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沈清皖也看到了他的动作，有些哑然。
“你好点了吗？”
沈清皖说着说着就要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刚抬起手，动作猛的僵住。
他这个样子好像有些抵制自己。
沈清皖舔了舔干涩的唇，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上次她关心自己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他们两人没闹掰之前。
突然听到她对自己的关心，乔怀谦不知道为什么，情绪有些控制不住。
即使闭上了眼睛，泪珠还是从眼角滑落。
乔怀谦面前就是一个落地窗，落地窗没有拉上窗帘。
光芒如轻纱般虚化了乔怀谦的身躯，变得朦胧，就好像他融入这光芒之中。
乔怀谦没说话。
沈清皖怔怔的看向了地板，眼神有些恍惚。
片刻，她起身。
凳子拖着地板发出的刺耳的声响。
她要走了。
乔怀谦神经一紧，猛的起身，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
“别走！”
因为动作太大，乔怀谦手背上的吊针脱针了。
两人猝不及防的对上视线。
乔怀谦眼周明显有泪珠，脸颊处也有泪痕。
明显哭过了。
沈清皖错愕的看着他，视线也变得凝固。
脱落的针滴落的药水一滴一滴的坠落在了地板上。
在安静的病房里，药水滴在地板上的声音有些刺耳。
乔怀谦执拗的盯着沈清皖，手也死死的拽着她，生怕她要走了一样。
他的力气有些大。
手被捏得有些疼，沈清皖轻皱了皱眉头。
乔怀谦也注意到了她的反常，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力气有些大了。
他松开了手。
乔怀谦垂眸看向了他刚刚捏着沈清皖手的位置。
明显的一道红痕。
乔怀谦眸光微颤，他低下了头，没敢看她，哑着嗓子道歉。
“对不起。”
沈清皖手僵硬在空中，听到他的道歉，才回过神。
“没关系。”
沈清皖无意中看向了地上的一摊水渍，她才察觉到乔怀谦手背上的针脱落了。
他的手背也溢出了丝丝血液。
沈清皖眉心蹙了蹙。
在床头上伸手扯了两张纸巾按住了他还在流血的手背。
“流血了。”
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她一靠近，乔怀谦心就猛得一抖。
沈清皖也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低头看着他的手背。
“脱针了，得重新打一次了。”
乔怀谦刚想说些什么。
病房门突然被打开，发出撞击声。
“卧槽！”
“飞缪，你个猪！”
“抱歉抱歉！”
乔怀谦和沈清皖都看向了身后。
飞缪和秦碾都摔在了地上，飞缪压在秦碾身上。
两人明显在门口偷听。
见两位主人公看了过来，飞缪尴尬的从秦碾身上起来。
沈清皖毫无波澜，面色如常，宛如一潭静水，轻声询问。
“没事吧？”
飞缪边扶着秦碾起身，边摆着手。
“没事没事。”
秦碾明显腰被闪到了，被飞缪扶起来的时候，手还撑着腰。
“你该减肥了。”
秦碾眼里闪着火花，朝飞缪吼出声。
“知道了。”
飞缪也是好脾气，没有因为他的怒吼而有生气。
沈清皖看向了飞缪。
飞缪一身肌肉，体重重也很正常，减肥应该很难吧。
两个活宝，沈清皖无声的叹了口气。
刚扭头，就看到了乔怀谦的侧脸。
他脸色有些阴沉，眸若寒冰的看着门口的两人。
见到乔怀谦熟悉的模样，沈清皖一怔。
她和他一见面的时候，他已经在她面前哭了两次了，现在看到他阴沉的模样，沈清皖还真的有些愣了愣。
乔怀谦想张口说些什么，但顾忌着沈清皖在旁边，到底也没说什么。
刚张开的嘴巴又闭了上去，只不过眸底的火花更盛了。
乔怀谦侧头和沈清皖对上了视线。
两人皆是一怔。
而门口知道“真相”的飞缪看到这场景，面色有些沉重。
飞缪低声咳了一声。
沈清皖这才如梦初醒，她的手竟然还按着乔怀谦的手。
沈清皖如触电般猛地收回了手。
乔怀谦也低下了头，睫毛遮住了眸底的失落。
“我先走了。”
沈清皖脸色有些慌乱。
“这么快？不再坐一会吗？”
秦碾扶着腰，脸色有些痛苦。
“不了，你们叫护士过来重新给他打一瓶药水吧，刚刚扯掉了。”
沈清皖走到了门口，朝秦碾和飞缪两人说道。
飞缪刚想回应，坐在床上的乔怀谦突然出声。
“皖皖。”
沈清皖脚步一顿。
秦碾和飞缪也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复杂。
沈清皖像刚才的乔怀谦一样，不敢转身看他，停在了门口。
乔怀谦握紧了被褥，紧张的问道。
“你还会来吗？”
沈清皖一怔，背影也显得僵硬。
她没说话。
乔怀谦双眸微微泛着光，眸底满是期待。
现在沈清皖旁边的秦碾能看得到她的表情。
沈清皖明显有些动摇，动摇意味着她也是想来的。
秦碾深吐了口气。
他突然伸手勾住了沈清皖的脖颈，脸上的笑容也是笑得有些贼。
“哎呀，小侄女，来嘛来嘛。”
沈清皖也是一愣，侧头看向了秦碾。
“来的时候顺便给他煮点汤什么的，医院外面的外卖都不干净，我和飞缪又不会做饭……”
“我会做饭啊。”
飞缪突然出声。
秦碾脸上的笑容一僵。
“我会做饭，我可以给老大做饭，我老婆说我做饭还挺好吃的，这就不用清皖再这么麻烦过来一趟了。”
秦碾嘴角有些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