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离开后，宋芫继续守在招工启事旁，有人来问，他就给来人详细地介绍着招工的要求和待遇。
不过这年头会点厨艺的男人，基本都是厨子，懂点厨艺的普通人是少之又少。
通常在家里掌勺也多是妇人，男人只管坐着等饭菜上桌，偶尔帮忙打打下手都算是稀罕事。
所以宋芫在这站了小半天，来询问的人不少，却没有一个是符合条件的。
宋芫不禁有些发愁，只招厨子的话，工钱还得要翻倍才能吸引到人，若是招不懂厨艺的人过来，又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去培训。
他站在那里，陷入了沉思。
要不干脆全换成女工算了。
但很快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加工坊里有许多体力活要干，还得每日送货去县城，这种活还是适合男子来干。
若是男女混合工作，那更是万万不能的。
这年头男女大防还是被人们所看重，男女混合工作会引来诸多非议。
别的不说，光是那些闲言碎语就足以毁掉一个女子的清誉。
所以宋芫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招男工的同时，还招收女工。
眼见着日上中天，宋芫肚子也咕咕作响，他心想着先回去吃点东西，下午再来看看情况。
隔壁就是茶馆，他掏出几文钱给店伙计，请他帮忙看着招工启事，若是有人来问，就按照启事上的要求回答他们。
店伙计收了钱，满口答应下来。
宋芫回到庄子，舒长钰外出办事去了，暗七也跟着他一起走了。
此时前院过分的安静，静得让人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于是，他溜达着来到西院，去陪宋晚舟两姐妹，还和牛叔牛婶他们一起吃饭。
人多才热闹些。
今天掌勺的是牛婶，她一见宋芫来了，就特意多做了道麻婆豆婆。
如今牛婶做菜放油也不再抠抠搜搜了，直接一倒就是半勺，这样一来，麻婆豆腐的色泽更加鲜亮，香气四溢。
宋芫吃得特别香，一口气吃了三碗饭，额头都微微冒汗了。
他放下碗筷，满足地叹了口气：“婶子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牛婶听了宋芫的夸赞，脸上笑开了花：“这油下得多了，菜哪能不好吃。”
宋芫摇摇头：“话也不是这么说，您的厨艺那是实打实的好。不管油多油少，您做出来的菜都有滋有味。”
说完，宋芫又想起招工的难题，他叹了口气，可惜会下厨的男人实在是凤毛麟角。
“小宋，你咋还愁眉苦脸的。”牛婶看他皱着眉头，关心问道。
宋芫就把招工的事说了。
牛婶听完也感慨道：“这下厨都是女人干的活，哪有男人没事往厨房钻的……”
说着她突然反应过来，讪讪地笑了笑：“我不是说你啊小宋，毕竟你家里没个女人操持，你会下厨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是吧，连牛婶都觉得下厨是女人该干的事儿，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而牛叔小声道：“实在不行就叫阿牛过去帮你。”
牛婶附和道：“也是，你那啥加工坊要是缺人手，就先让阿牛去搭把手呗。”
“阿牛虽然不怎么会做饭，递个调料、洗个菜啥的，动作麻利着呢。去了你那儿，跟着学学，肯定能帮上不少忙的。”
“田庄里还有不少活儿要干，阿牛离不开。”宋芫摇摇头，“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大不了就招几个机灵的年轻人，先培训着。
宋晚舟不满地小声嘟囔：“凭什么说下厨都是女人干的活，男人就不可以，爹在的时候还时常帮娘下厨呢。”
宋芫耳尖听到宋晚舟的嘟囔，他笑了笑，没想到这小妮子竟然还有反叛精神，不错不错。
等吃过饭，宋芫歇了一歇，到下午申时，他骑上马来到镇上茶馆，然后将马拴在茶馆旁的木桩上。
店伙计见了他，赶忙上前招呼道：“您来了，巧了刚刚有个小伙子来打听招工的事，我按您说的，把要求和待遇都告诉他了，他听着挺感兴趣的，说是要回家考虑一下。”
“多谢了。”宋芫报了庄子的位置，“要是他还来，你让他去庄子找我。”
店伙计答应着，宋芫又给了他几个铜板作为谢意。
随后，宋芫在茶馆门口找了个显眼的位置坐下，若是有人来问招工之事，便能立刻察觉。
只是坐了一下午，才勉勉强强碰上个合适的人，但对方一听说要去郊外上工，就立即反悔，说太远了不方便。
他估计对方是将自己当作了骗子。
宋芫好说歹说，才叫对方相信自己不是骗子，并带人去加工坊转了一圈，终于是将人说服答应留下了。
这一天下来，才招了一个员工，宋芫是又累又上火。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宋芫坐在马背上，随着白马的步伐轻轻摇晃着身体。
一天的劳累让他的腰背有些酸痛，心中的烦躁也未完全消散。
到了庄子下马，他将马牵到马厩，让仆人帮忙喂一下马，随后便回了前院。
就见舒长钰正坐在石凳上品茶，看到宋芫回来，便招手示意他过来坐下。
宋芫正好渴了，端起茶杯咕噜噜喝了个精光。
“你又是上哪去了？”舒长钰靠着椅背挑眉看他。
“今日去镇上招工了。”宋芫放下茶杯，抱怨着说，“这一天下来，累得够呛，还只招到一个员工。”
舒长钰半晌无语：“你就这样招工？”
昨晚宋芫写招工启事时，舒长钰并不在书房，早上他出门早，所以一直不知宋芫是以这种方式招工。
宋芫还理所当然道：“昂，不然咧。”
电视剧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舒长钰揉揉额角，略微无语：“你不知道有个地方叫牙行？”
宋芫：……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