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长钰轻抿一口茶，神色淡淡道：“叶毅中是被叶毅行设计，联合外人下的狠手，断了双腿。”
宋芫倒吸一口凉气，满脸的不可置信：“这叶毅行也太狠了，好歹是亲兄弟，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嗤！”舒长钰发出一声轻慢冷笑，“在叶家的权势和财富面前，兄弟情义轻如鸿毛。叶毅行狼子野心，觊觎家主之位已久，又急于抱上辰王大腿，自然不择手段。”
他又端起茶杯，轻晃着里面的茶水，漫不经心地说：“正好，叶家这摊子乱局，才能给我留出操作的空间。”
“叶毅行有恃无恐，全因背后靠着辰王，可这联盟并非坚不可摧。叶毅中失势又残废，旁人只当他再无翻身可能，可若加以利用，他就是枚关键棋子。”
“叶毅中在叶家经营多年，人脉、信息都攥着不少，即便残了，号召力仍在。我助他夺回叶家，他为我所用，往后叶家的资源、渠道，皆能为我办事。”舒长钰微微勾唇，语气风轻云淡。
“你就不怕叶毅中只是想利用你报仇，事后再反咬你一口？”宋芫咬着筷子看他。
舒长钰搁下茶杯，给宋芫夹了块他爱吃的酱排骨，接着说道：“叶毅中现在没了别的选择，只能依靠我。而且，我自然会留后手，不会让他有机会反咬。”
“你留有后手就行。”宋芫安心不少，啃了口排骨，含含糊糊地说，“我最近也忙得脚不沾地。”
他咽下口中食物，喝了口茶润润喉：“乾州那边乱了嘛，流民都往咱这里跑，我前几天跟林逸风筹办了个义拍，打算筹集些银两……”
说到这，他略微停顿，瞟了瞟舒长钰的神色，酝酿了一下措辞才接着说：“惠王也来了。”
舒长钰眼皮微掀，要笑不笑的：“芫芫，你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宋芫自然是记得舒长钰曾经的警告，他抓了抓耳朵，幽幽叹气。
他看着舒长钰的眼睛，认真道：“舒长钰，你不能杀他。”
“我知道你厌恶他，但他终究是王爷，身份摆在那儿，动了他，麻烦无穷无尽。况且……”
他还是你亲弟弟。
当然最后这句他没敢说出口，只是眼巴巴瞅着舒长钰，眼神里满是央求。
舒长钰冷笑一声：“你倒是会替他求情。”
宋芫赶忙摇头：“我不是替他求情，只是不想你因一时冲动而惹上大麻烦。”
舒长钰盯着宋芫看了片刻，忽而展眉轻笑：“你知道了？”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宋芫下意识否认。
怎么着也不能将林逸风卖了，毕竟答应过他不把这事儿说出去。
宋芫心里发虚，眼神闪躲，手上佯装镇定地给舒长钰添茶，却差点洒出来。
舒长钰也不拆穿，只似笑非笑看着他：“行了，别忙活了。”
稍微一想就知道是谁多嘴说的，舒长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林逸风是怎么跟你说的？”
宋芫尴尬地笑了笑：“这……”
舒长钰放下茶杯：“他告诉你倒也无妨。”
宋芫松了口气：“他也就提了一嘴，具体的也没细说。”
“呵！”舒长钰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倒没有再继续追问。他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宋芫见他不再追问，顿觉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却并未注意到舒长钰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
两日后，高若望从县城回来，立刻向宋芫汇报情况。
“昨日詹家的管事便已将粮食送云山县，我跟着忙前忙后，看着粮食都妥妥当当卸进了临时仓库。”
“数量上没差，米的质量也上乘。”
“詹家这次确实帮了大忙，我代您向詹家管事道了谢，他还说詹家公子交代了，都是力所能及之事，往后再有需求，不用客气。”
宋芫意外地挑了挑眉，没想到詹清越这么仗义。
这次若没他家慷慨相助，买粮食的事哪能这么顺利。
“对了，县衙那边安排好分发的事儿了吗？”
高若望点点头：“都安排好了，县衙贴出了告示，把分发时间定在三日后，就在县城外的空地上，到时候会有衙役维持秩序。”
“行。”宋芫表示满意，“你这些日也辛苦了，给你放两天假，回去好好歇息歇息。”
“多谢东家。”高若望躬身行礼，转身离开。
高若望前脚刚离开，舒长钰便迤迤然走了进来。
他看着高若望远去的背影，腔调散漫：“那人是谁？”
“刚请的账房先生，姓高，是个读书人。”宋芫左右看看，见没人，便悄咪咪将高若望的来历兜底说出，包括在原着中与顾千帆那点交情，将来官居高位的传奇仕途。
舒长钰听完，只稍微挑了挑眉，显然并不将此放在心上。
宋芫还想说什么，这时，隔壁李力喊了一声：“小宋，这羊已经收拾好了，你过来看看！”
宋芫赶忙应道：“这就来！”
趁着还没大降温，他打算今晚喊上大家一起吃烤全羊，好好热闹一番。
除了何方，他还邀请了舒家等人，以及石头哥、阿牛、冬生他们。
原本他还叫上了牛叔牛婶，可牛叔牛婶都婉拒了，说是年纪大了，不习惯这种热闹的场合。
而阿香姐也表示宝儿昨儿吹了风，有点受寒，得在家照顾着，来不了。
既然阿香姐都不来，那李大洪自然不好厚着脸皮一个人来。
天色渐暗，院子里篝火明亮，烤全羊的香气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