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几乎一夜未眠，脑海中不断思索着所有可能的办法。
他甚至想到了让孙政他们回家筹钱，以及去求童辉帮忙……
然而此刻，他已然明白，在生意场上，是不存在人情可言的，他也绝不可能拖累兄弟们一起陷入困境。
原本还想发火的陈曦，听到汪洋那充满绝望的声音，内心忽然软了下来。
或许很多人都无法理解他，觉得他一次次放弃，一次次哭泣，不能坚守自己的爱情，认为他很怂。
但是她理解，她知道他究竟有多么艰难，也明白他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一个年仅 20 岁的学生，要让他独自去对抗两个市值千亿的集团公司，这本就是天方夜谭。何况，他也不是恋爱脑，他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也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
只可惜，如今的她依旧无法帮到他。
“见了这么多投资人，他们有说为什么不投你的项目吗？都是万林在背后搞鬼吗？” 陈曦的语气突然变得认真起来。
原本她只是对林向阳有些不喜欢而已，可现在这种情绪已经远远超出了不喜欢的范畴。
“万林只是泰和的竞争对手，泰和失败，这本来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爪子的手伸得有些太长了，我觉得这是一方面原因。” 汪洋擦了擦眼睛，也不知为何，每次和这个女孩交谈时，他总会卸下自己的伪装。
“另一方面，当时有个投资经理告诉我，说 AIt 的盈利方式太过单一。不过今早我突然想到了 AIt 未来真正的发展方向。” 汪洋继续说着，眼中逐渐焕发出神采，“做搜索对 AIt 来说，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哦，你准备做什么？” 陈曦顿时来了兴趣。
“是这样……”
汪洋开始详细地阐述自己的想法。
……
听完汪洋的想法，就连陈曦都不禁感到无比佩服。
这确实是一个极具前景的计划，最重要的是，它意义重大。
“或许这只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不要在这个时候放弃，也别太拼命，免得让我们担心。” 陈曦语气关切地说道，“另外，你把刚刚的想法加到商业计划书里，尽快发给我，我看看能不能在这边帮你找找有兴趣的投资机构。”
“谢谢。” 汪洋由衷地感激道，即便失去了公司，身边有这群朋友，也足以让他感到无比幸运。
“只是，你一定不要因为我这个公司而跟家里交换条件，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如果那样，我宁可让公司关门。” 汪洋急忙补充了一句，这是他绝对不能允许发生的事。
“知道啦，想什么呢。” 陈曦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她果然没有看错人，换作别人，怕是会巴不得利用她的关系，而他却生怕她向家里求助。
两人又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此时的汪洋，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死灰之气，AIt 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过他还需要去做一些事情。
他刚站起身，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瞪着眼睛，一脸不高兴地看着他。
“童爷爷，您怎么在这儿？” 汪洋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正站在一旁盯着他的童昭阳。
老头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扣子一直系到脖子根，整整齐齐的，外面的白大褂同样也是穿戴得一丝不苟，胸口还别着一个身份牌。
汪洋这才想起，童昭阳是申江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副院长。
“你这是怎么回事？” 童昭阳向前靠近一步，用下巴点了点汪洋手上的留置针。
“额……” 汪洋抬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向眼前这个老头解释。
说实话吧，怕挨骂；可又不想欺骗老爷子。
犹豫了几秒钟，汪洋叹了口气，还是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老头。
“你小子翅膀硬了啊，都敢把酒当水喝了？” 果然，童老头的脸立马沉了下来。
“下次我一定注意。” 汪洋像个做了错事的学生一样，站在童昭阳面前，低着头。
“还有下次！你主治医生是谁？做胃镜没有……” 老头接连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上下打量着汪洋，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关切。
“放心吧爷爷，都已经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 汪洋拍了拍自己胸脯。虽然他并不清楚具体做了哪些检查，但这会儿要是实话实说，指不定老头又要让他做什么了。
忽然，汪洋像是想起了什么，接着就拉着童昭阳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爷爷，我有个想法，想征求一下您的意见。” 汪洋一脸认真地说道，接着便开始解释他早上的突发奇想。
老头一开始只是无奈的在听他说，然而越听越入迷。
……
“爷爷，您觉得怎么样？” 汪洋用了几分钟时间把心里的想法说完，满脸期待地看着童昭阳。
“好好好！” 老头情不自禁地拍了拍汪洋的肩膀，“如果你真的能做到这一点，那所有的病人都会感激你，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
“童爷爷，我现在还需要深入调查一下，在咱医院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汪洋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可不想招惹什么麻烦，如果能得到童昭阳的点头同意，自然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行，你去吧，等会儿我跟行政办公室说一下。” 童昭阳一脸笑意，看向汪洋的眼神愈发慈祥了。
谁能想到，他当初仅仅是因为觉得汪洋像小时候的自己，才出手帮了一把，没想到却真的发掘出了一个人才。
“谢谢童爷爷，那我上去了。” 说完，汪洋便起身跑开了。
童昭阳原本还挺担心汪洋的身体，本想跟消化内科的主任打个招呼，可看到汪洋生龙活虎的样子，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忽然，老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刚刚因为汪洋的设想，他暂时忘记了这小子为什么住院。
拉投资陪人喝酒，童辉这小子是一分钱都没给投吗？
老头沉着脸拿出了手机。
汪洋回到楼上后，当即去护士站借了笔和纸，又给何宇轩他们打电话，让他们中午过来的时候把他的笔记本电脑带过来。
随即，他便挨个病房展开了调查。
……
仅仅一上午的时间，汪洋手中的几张纸就已经写得满满当当，密密麻麻全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