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徐红捏了把土豆的小脸叹道：“这俩孩子我真是越看越稀罕，又聪明又乖巧，可比我家那个皮猴子讨人喜欢多了。”
土豆羞涩一笑：“顾奶奶，我也喜欢你！”
这话不完全是恭维，看着眼前的顾天明奶奶，再想到自己的亲奶奶，没有对比就没有落差，说心里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比起这豪华的大房子，许多好吃的，兄弟俩羡慕的是顾天明有这么好的奶奶。
沈以沫郑重地收好李老先生的地址，“哪里的话，土豆不知道多调皮，我看天明才可爱呢。”
这个时候，听到自家奶奶夸奖其他孩子的顾天明不高兴了。
“两个乡下人有什么厉害的，妈妈说了，乡下又脏又臭，到处都是粪便，而且乡下小孩天天干活，不学知识，以后长大了，也只会种地，没什么了不起的。”
顾天明说起话来有条有理，五岁多的孩子可见也是个聪明的。
可这话说出来，却让人直皱眉头。
徐红愤怒地看向沈梦，一忍再忍，“你看看你都教了天明一些什么，要是让他爷爷知道了，非得打一顿，你就高兴了？”
起初沈梦看着乖巧心思细腻，可进了家门后才发现，心胸狭小，总是斤斤计较，尤其在教导孩子方面不止一次和她发生争执，家里的男人都忙着部队里的事，没空兼顾家里，这才让天明和他妈学成这样。
顾天明委屈不已地看着徐红，拉着沈梦心有恐惧。
沈梦呼吸一阵不顺，看着沈北牧嘴角的笑意，心里堵得慌，转头教训顾天明：“我是这么跟你说的吗？乡下人又脏又臭没错，可却是为了劳动种粮食给我们吃，你怕什么，你爸是军官，你爷爷是司令，难不成会让你去种地？你和别人不一样，少学不好的！”
怒声怒气地教训了顾天明一番，沈梦重拾笑容，转头看向地瓜和土豆：“对了，你们还是第一次来小姨家里，小姨带你们参观参观可好？”
地瓜看破一切，知道她想显摆，“好啊！那就麻烦小姨了。”
被骂了一顿的顾天明心中憋气，气鼓鼓地看着沈梦，发觉妈妈使的眼色后，他幡然醒悟，连忙起身：“不麻烦的，我带你们上去，给你们介绍吧！”
顾天明像模像样的，徐红看了心中怒火消去大半，眼露满意，怕沈梦惹事，所以也一同跟着上去了。
一行人上了楼，跟在沈梦和小大人顾天明身后参观顾家。
电灯，楼梯的扶手，还有画像，一切的一切都和乡下暗沉的屋子形成对比，说是一个天一个地都不为过。
顾天明首先给地瓜和土豆介绍的是他的房间。
土豆觉得不可思议，看着推开的门，里头的大床还有漂亮的窗帘被子，甚至还有一个大书桌，想到他和哥哥在家里只能用破旧的饭桌写字，心里微酸，越羡慕，土豆的脸上就表现出越不在乎的表情。
“你自己一个人住吗？”
顾天明点头，自豪道：“那是当然！怎么样，我的房间比你们的漂亮吧？”
土豆点头：“是比我漂亮，但是我有哥哥陪我睡觉。”
顾天明笑容消失，也不介意，重新关上门，打开另外一间，这是专门的琴室，里头有一座古朴的钢琴，一看就价值不菲。
先前的一切地瓜都不为所动，只有看到钢琴的时候眼睛微亮，肉眼可见的好奇，可他强撑着没有询问。
顾天明感觉到他们的情绪，“这是钢琴，爷爷专门买回来给我练习的，妈妈说可以培养气质。”
“等着，我给你们弹一首小星星！”
他麻溜地爬上椅子，熟练地给他们弹了一首悦耳的小星星变奏曲，轻灵美妙的音节落入耳朵里，宛如夏夜的蝉鸣，清晨的鸟叫，想到所知的一切好听声音。
简单弹完，顾天明就收手起身，笑着抬起下巴朝着徐红道：“怎么样奶奶，我也很厉害吧！”
“当然，我们天明最厉害了。”
徐红一脸骄傲，怒火全消。
土豆点头鼓掌，“弹得很好听，但是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哥哥还会千字文呢！一字不落背下来，你会吗？”
“弟弟！”
地瓜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兄弟俩一个爱显摆，一个低调，性格相差巨大。
沈以沫静静看着，有些无奈。
“天明抱歉，我弟弟他太没有礼貌了。”
地瓜不忘向顾天明道歉。
沈梦冷笑，“土豆说了，就证明哥哥真的会，我们天明也学过千字文，正好来比比。”
她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比乡下泥腿子差。
在乡下，沈以沫肯定忙着种地应付那些乡下粗鲁妇女们，哪有空闲教孩子读书，沈北牧就更别提了，知青每天都在地里，不然就是在山上，连他自己怕是也将小时候学过的东西忘到狗肚子里了。
“这样，就让天明先来吧，别说欺负你。”
沈梦推了把不情愿的儿子。
顾天明有些慌乱无措，钢琴是妈妈强逼着学的，千字文和三字经也是一样，可那个千字文又长又难记，几个月前学的，他早忘记了。
可在这么多人面前，要说自己不会，太丢脸了。
沈以沫看了叹气，拉了把地瓜，“还是算了吧，孩子这么小，没必要比这些，天色不早了，我们……”
“姐姐是怕了吗？”
沈梦笑着抬眼，眼神犀利：“姐姐小时候学习可是一直被老师夸奖，没道理儿子就不会学习吧？孩子们越小越是要比！不然长大了，比得过谁？！”
“天明，背！”
沈梦越说越来劲，声音拔高，将顾天明吓了一跳，眼含泪花背了起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盈……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闰……”
到这里，再也背不下去了。
沈梦脸色阴沉，“日月盈昃，昃哪去了？！”
顾天明被吓得脸都白了，“妈妈，我，我不会了。”
“笨死了！”
沈梦憋火，只觉得在沈以沫面前丢脸，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小姨，你别骂天明了，别比了。”
地瓜皱眉看不过去上前劝了句，
沈梦听了只觉得讽刺，她儿子背不出完整的，这个小贱种就可以了？
“我骂天明是因为他不认真，我骂我的，你背你的，还是说你不会？自己不会，借天明做由头，这可不是好孩子能干出的事，还是说你妈妈平时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地瓜脸色难看，怒瞪沈梦，没有再劝一句，涉及妈妈，他一刻也忍不了，毫不犹豫开始背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