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看分割线的话，你们有没有人觉得眼熟？”
林惠杰打破了沉寂。
墨染先生和老鱼皆是轻轻摇头，余晖则开口道：
“硬要说的话，倒像是条蚰蜒。”
林惠杰摆摆手：
“中间那片大的，得想象成没有，因为理论上讲，它是十二座生肖墓的核心，若真是释帝墓，绝对不会以任何形式做出提示……”
“在这种前提下的话，所有分割线中间的主干道，很像是横穿粤省的珠江，你看这片分支，像不像入海口分流的结构图？”
老鱼露出了罕有的茫然之色：
“这个……我也没看过珠江河流分布图啊。”
林惠杰无奈的掏出手机：
“也是，我给你搜个图片看看，稍等。”
手指轻触几下手机屏幕，林惠杰将放大的珠江河流地图放在茶几上：
“你们看，我就说眼熟，从入海口位置开始看，除了我剪的那几片有些出入，其他确定形状的分割线是不是全能对得上？”
余晖赶忙起身核对，震惊之余又有些疑惑：
“林大师，地图上后面的分支好像没有咱们的龟甲分割线这么多啊……”
林惠杰闻言抬手指了指手机屏幕上一处空白：
“这里，西江是主干道，但下面还有条很细的分支，我们叫绿江，小时候我家就在绿江边上，这地图上之所以没有，是因为我十五六岁的时候这条江就彻底断流停运了……”
“没准归藏古国时期的珠江各个主干的支流比现在多，但具体如何，怕是得找专业的地质变换资料去核对了，当然，也可能只是巧合，事先声明，我也只是猜测。”
墨染先生轻轻捋了捋胡须：
“说到入海口，辰穹司所在位置，确实是沿着这条支线延伸到入海口深处的……”
“子寅两片龟甲规格相对较小，也是紧挨着，所以子粟司跟寅武司都出现在韶州市的仁县，不过……”
“亥疾司也出现在韶州市的仁县，虽然亥的龟甲规格也是很小，但看龟甲分布图，他应该在河流主干的上有，与子寅两墓相隔甚远才对……”
余晖听到这里，猛地回想起辰穹司中的天地颠倒，开口道：
“外公，有没有可能这条所谓河流脉络是首尾相连的？就好比我们把它画在一张平铺的纸上，然后将纸首尾相连卷曲起来？”
老鱼闻言豁然开朗：
“定是如此了！辰穹司天地翻覆，这与巳惩司棺椁高悬却又埋入钟乳石内绝对算得上是异曲同工，而午骑司马匹横躺，寅武司巨盾横放，也是在象征弯曲倾斜！”
“十二座生肖墓分布看似毫无规律，实际是在以一种特定的立体环形分布，围绕守护着释帝长眠之所！”
墨染先生频频点头，显然跟老鱼的想法一致。
余晖则轻轻揉搓着眉心，细细消化分解着这突来的巨量线索。
以前他的重心全部放在了龟甲残片的文字内容上，若不是发现七片龟甲残片总面积还达不到龟甲一半这个细节，或许还不会着手研究残片形状位置所隐藏的信息。
刚从墓里出来仅仅一天，好像包含释帝墓在内的剩余六座古墓就都已经触手可得。
只是……
以什么为切入点？沿着珠江主干后续的分支去找？
信息爆炸却又毫无头绪的感觉，确实有些折磨人。
“我能想到的全都说完了，后续再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得抓紧赶回去，省的耽误了……”
林惠杰说着站起身，对墨染先生抱拳作揖：
“老先生，晚辈先行告退。”
墨染先生闻言起身笑道：
“惠杰，眼瞅到饭点了，不如留下吃个便饭，垫垫肚子也好回去喝酒不是？”
林惠杰并不知道之前打电话时老鱼开了免提，听墨染先生这么一说，尴尬一笑道：
“您老见笑了，不喝酒，不喝酒，只是前面应了局，临时推脱说不过去……”
老鱼刚想继续挽留，墨染先生却摆摆手：
“罢了，明天酒醒了过来喝茶，我有别的事情与你相谈。”
林惠杰再次抱拳：
“好，一定登门。”
见林惠杰进了电梯，老鱼跟墨染先生相视一笑。
酒醒了……
话还是漏了不是。
……
送走林惠杰后，三人按照之前的思路继续梳理线索。
手机搜索的地图来回缩放太费劲，余晖提议去书店买张纸质地图，老鱼起身抓起车钥匙：
“书店有点远，店里有，反倒更近，我去拿来便是。”
刚到店门口，就发现停车位上多出一辆黑色豪华轿车。
老鱼以为有顾客，也没在意，不料一推门便听到了陈文的声音：
“哈哈，杨老板，我就知道今天准能碰上你。”
再看吧台中小白明显有些躲闪的眼神，老鱼心中一紧，但脸上依旧云淡风轻：
“陈院长真能说笑，在我店里碰上我那不是很正常么，话说，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又有什么好生意要照顾吗？”
陈文笑着迎过来：
“这话说的，不都是你照顾我么，来来坐着聊。”
那动作，那语气，仿佛他才是这家店的老板。
小白则起身出来，快步走到茶桌旁烫洗茶杯。
老鱼本想客套几句拿上地图就走的，毕竟家里还有人等着用呢，但回想起之前看到的陈文跟刘钊之间的勾当，以及今天早上出现在烂尾楼后方空地的不明车辆，他还是答应着走到了茶几旁。
拉开那把平日里只有他才会坐的主凳，看着依旧不语只顾伺候茶水的小白，老鱼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落寞。
就好像是弄丢了什么东西。
“小白。”
老鱼忽然开口。
小白手一哆嗦，转头下意识回了句：
“啊？”
老鱼指了指茶杯中的茶叶：
“我的白茶呢？”
小白又是一愣，然后尴尬一笑：
“拿错了拿错了，冲红茶冲习惯了……”
说完赶忙将刚泡上的茶叶倒掉，手忙脚乱去拿旁边的白茶盒子。
老鱼一把抓住小白握在茶盒上的手，笑道：
“我自己来，你忙去吧。”
小白触电般将手收回，眼睛不由自主看向陈文，但也只在陈文脸上停留了一瞬，便马上挤出一丝笑意：
“好，这两天生意还行，我正好拢拢明细，一会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