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天命……”书生轻描淡写地端起眼前的茶水，浅尝一口后，眉头却不禁微皱，无奈地撇了撇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茶艺依旧没有丝毫长进啊。”
南国却似乎对此并不以为意，他的双眼紧紧锁定在书生身上，仿佛要从他那深邃的眼神中探寻出些许端倪。
“天命……对于我们这个层次的人来说，只要动点脑子自然猜得到……然而……”他顿了顿，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奇异，“以我对你的了解，如果仅仅是天命的争夺，似乎并不足以让你如此大动干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绝对有些我不知道的事。”
书生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始重新温茶煮水。他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世间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你的猜测不错。”他平静地开口，“如果仅仅是为了天命，我倒也不必亲自挪出我那老窝，你也清楚，我这个人最嫌麻烦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突然笑了笑：“刚好今日时间充沛，不妨你猜一猜，看看能不能猜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南国沉思片刻，试探性地问道：“这一切……与永川府最近的异象有关？”
书生默默点了点头，手上的动作却未有丝毫停歇，似乎并不想立刻揭晓答案。
南国见状，便开始逐一列举近来发生的种种异象：“半月之前，无相无缘无故问世，重创荒天塔天眼，其威力之大，令人咋舌。要不是其最后它主动退走，我当时都要忍不住出手……”
“还有半年前，大妖虹天，袭击行古城旗下数县镇，那场灾难几乎将几座县镇毁于一旦……”
“更早之前的一年里，大裂隙之中竟有人探寻到了恒宗的神殿，这岂不是说明，恒宗那位半神已经出山了……”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就在前不久，我们青山城甚至找到了一名永昼永夜的褪色者。然而，当我们将其纳入墓园后，仅仅数日之后，他的身体突然遭遇异变，化为了灾厄……”
南国的语气愈发严肃：“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一切似乎都与‘生之道’有关！”
然而，他的面色又透露出一丝疑惑，“但我却又得到一个消息，公主她们此次来永川府的目的，似乎是为了青山城中的七宗罪。”
“虽然那七宗罪仅仅是仿制品，但毕竟被青山城七大家炼制百年，去争上一争，倒也没什么问题。”
“可七宗罪象征着命定之死，这与永川府发生的种种异象似乎背道而驰……如果他们的目的是生之道，要命令之死，又有什么意义？”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些许迷茫与不解：“难不成……这次永川府的天命并非与生之道相关，而是命定之死？”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犹豫与不确定。
此时，书生已经将茶水重新温好了一壶。他娴熟地将茶水倒入杯中，递还给南国。
终于，他开口了：“其实你的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我想，只要修为达到了四死之境，也差不多能琢磨出些许端倪……”他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摇晃着，注视着茶水中的涟漪荡漾开来。
沉默片刻，他突然开口：“上皇……要道化了……”
南国原本正静静地聆听着书生的话语，然而当他听到“上皇要道化了”这几个字时，先是一愣神，紧接着瞳孔猛然一缩！
他整个人惊得猛然站起身来，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太过震撼，随后他反应过来，双手迅速抬起似乎想要戳瞎自己的眼睛、斩下自己的耳朵。
“嘭！”
可他的手还没接触到自己的身体，便被前方的书生给拦住。
南国此时已经全身颤抖，即便修为强大到如他这般存在，在听到刚才那一句话之后，他的第一反应，依旧是要斩去五官，不敢言，不敢听，不敢问。
“为何……你要跟我说这么多……”南国的语气都有结结巴巴。
“这有何不好说的……你应该清楚……上皇驾崩，四海都将会有感应，又怎么可能瞒得住天下人……你只不过是早一步知道罢了”书生倒不以为然。
“可……这又岂是小事！若被别人知晓，那岂不是天下大乱！”南国的内心依旧惊涛骇浪，心乱如麻。
随后他猛然反应过来,表情更加惊惧：“原来……上皇所征得的天命，竟然是生之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难怪！”
“你猜的没错……永川府，最近之所以有那么多相同路径的大妖出现，就是因为神格即将空缺的缘故……那些老家伙，现在已经躁动难安了。”书生一口一口品着茶水，整个人显得古井无波。
南国面色难看，他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不过你放心……那些所谓的大妖，所谓的半神都不可能成功的，也不能说没有可能吧，就是概率几乎为零……”
听着书生的话，南国神色一动，他突然想起了对方找自己做的事，整个人惊呼出声：“我明白了……”
他面色犹疑不定，最后还是一屁股坐下，想了许久，还是感慨道：“如果是他的话，这么多年过去，也确实是到了那个层次了。”
他有些复杂地看着前面温茶倒水的书生：“为何呢？不管是论天资，还是论贡献，那个位置应该是属于你的才对……”
书生捧杯的手一顿，随后他继续将茶水咽下，他的目光又望向隔壁房间的方向：“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事实就是如此，上皇所降下的最后一道预言，便是说这次永川府的天命，最后会是我哥拿走……”
“而我此次前来的目的，便是找到他，将他请回玄都……”
“这……”
南国有些无语，他微微张口，嗫嚅半天，也只能吐出这个字。
“我也是没有想到，我哥会跟一个凡人女子扯上关系，当初在玄都周天大衍结果出来后，我们虎脉的一众人，都以为算错了……直到刚才，我亲手验证，证明并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