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值钱归值钱,那也得盛元颐肯割爱才行。
就在曹子建想着如何说服盛元颐割爱的时候,对方的声音打断了曹子建的思绪。
“曹先生....”
回过神来的曹子建将目光落到了盛元颐脸上,问道:“盛公子,怎么了?”
“见你看得入迷,莫非很喜欢这两方印章?”盛元颐问道。
曹子建闻言,轻叹一口气:“喜欢也没用呀。”
言外之意,就是盛元颐没有出让的意思。
“曹先生,就冲你收了我那么多瓷器和字画,这两件玉器你要是看上,我肯定乐意出让。”盛元颐开口道:“就是价格的话,不便宜。”
听到对方肯出让,那就好办了。
无非就是钱上面的事了。
这让曹子建不动声色的说道:“盛公子,你跟我说说这两方印章的出让价格,我看看能不能接受吧。”
盛元颐没有急着报价,而是跟曹子建说起了他对这两方印章的见解。
“起初在分配家族物品的时候,我对这两方印章还有些不以为意。”
“想着就两方印章罢了,再精贵它能能贵到哪里去呢?”
“只是在当我得知,这两方印章居然是乾隆当年使用的后,我才知道自己错了。”
“你想呀,乾隆,那可是皇帝,所以,这已经不是印章了,而是玉玺呀。”
“试问这玉玺,能便宜吗?”
曹子建闻言,却是微微摇头道:“盛公子,有一点你说对了,这确实是乾隆当年使用过的印章不假。”
“但它并不在玉玺的行列之内。”
“嗯?”盛元颐一脸狐疑的看着曹子建。
“首先,玉玺特指以玉石为材质的帝王印章,而这两方印章的材质为青田石。”曹子建缓缓解释道。
“青田石并非玉,而是叶蜡石类观赏石,所以它俩并不符合对玉玺的定义。”
“其次,玉玺特指皇帝专用的御用印玺,象征皇权正统,治国理政的凭证,像乾隆的‘古稀天子之宝’,‘三希堂精鉴玺’,这些算是印玺。”
“而这两方,却是乾隆在宝亲王时期,也就是太子那会所制的私印,仅用于个人用途,而非代表皇权。”
“所以,同乾隆刻制的那些“青玉龙纽”“碧玉狮纽”等相比较的话,不管是功能,还是地位都略低几个档次。”
听着曹子建的解释,盛元颐暗道:“靠,我说呢,当初我想变卖掉这两方印章的时候,报价八千大洋,那些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敢情这玩意,压根就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贵。”
“而我特么还将他当成个宝。”
“当然,盛公子如果觉得我在胡诌以达到压价目的的话,明儿可以拿着这两方印章去金石玉器店问问看。”曹子建继续补充道:“我相信,他们给出的解释,也是这般。”
虽然这些,没有买家跟他说过,但是从价格卖不上这一点,就已经让盛元颐相信了曹子建的解释。
这就摆手道:“曹先生,咱们交易了这么多,我难道还不相信你嘛?”
“这样,一口价,六千大洋,你觉得合适不?”
听到盛元颐这话是以问句的形式说出的,曹子建就知道,这价格,还有商量的余地。
不过曹子建却没有跟对方讨价还价,因为在场还有一件藏品,曹子建很想入手。
所以他决定,以此为‘饵’,跟对方交换一个条件。
“盛公子,这个价格我可以接受,但是我想再挑三件藏品,让你出让给我,可否?”
“我盛元颐就喜欢和曹先生这种爽快的人做买卖,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有什么就说什么。”盛元颐爽朗道:“你挑吧,我绝对给你最低价。”
“那我在此先行谢过了。”曹子建闻言,不忘客套道。
“是我应该谢你才对。”盛元颐摆手道:“要不是你,光那些瓷器,书画,我都不知道要跑多少家店,才能将它们给全部出手。”
曹子建笑了笑,这就着手挑选了起来。
最后的最后,曹子建从玉石器内挑了两件,剩下的一件则是杂项那片区域。
曹子建挑选的两件玉器分别是白玉镂空雕龙纹扳指和黄玉卧牛把件。
这两件玉器并不是玉石器内价值第二跟第三高的。
相反,还是盛元颐众多玉石器藏品中比较普通的两件。
之所以要挑这两件,是因为曹子建想给第三件做掩目。
这第三件,是一个红中泛黑的盘子。
该盘子盘心绘葡萄纹,倭角折沿,圈足,足内髹黑漆,胎厚重。
外壁饰唐草纹,盘面雕刻叠砌丰茂、疏密有致的枝叶藤蔓,局部凸起晶莹圆润的四串葡萄。
这四串葡萄既具有强烈的层次感,又与漆面其他部分自然衔接,生动自然。
凸起的葡萄采用了分步分层的竖式髹漆工艺,即用漆灰推起比漆面高的花纹,然后进行雕漆幷加饰色漆。
“剔红高浮雕葡萄纹海棠式盘。”曹子建将盘子拿在手中,暗道一句。
剔红,又称雕漆,是华国传统漆器工艺,即用木或其他材料作为器胎,将红漆一层层髹涂其上,需要数十层甚至上百层,直到积累相当的厚度后,在漆层半干的状态下描绘画稿,再进行雕刻花纹。
都说华国有三棵神树。
分别是桑树,茶树和漆树。
桑树赐予了我们衣服,茶树是我们的精神食粮,而漆树让我们的生活有了光亮。
华国古代漆器的发展,历史悠久,源远流长。
据考古发掘表明,早在八千年前,我们的祖先就发现了生漆的抗腐蚀能力。
只要将其涂在家具或器物上,就能保千年不腐。
这从马王堆出土的两千多年前的棺木,即黑地彩绘识文描漆棺,至今都还鲜艳如初,就能看出。
而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出现了诸多漆器品种和不同的制作工艺。
如盛行于战国的彩绘漆器、汉代的金银扣漆器、唐代的金银平脱漆器、宋代的素髹漆器、元代的雕漆等等。
雕漆虽然是漆器家族中的后起之秀,但却以后来者居上之势得到迅猛发展,成为漆器中最重要的品种之一。
曹子建手上的这个盘子,根据系统的认定,就是元代的。
虽然漆器同景泰蓝,瓷器,并称为华国工艺三绝。
但它也被称作最遗憾的三绝之一,因为大部分华国人都不知道什么是漆器,甚至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真正的漆器。
曹子建挑中的这件元·剔红高浮雕葡萄纹海棠式盘,系统给出的储物戒指扩充奖励达到了3立方米。
也就是说,它的价值在三千万左右。
之所以价值如此高昂,除了它的历史价值和艺术加之极高以外,跟该盘的用料,工艺都离不开关系。
首先,原材料珍惜。
剔红使用的天然漆取自漆树,一棵生长20年的漆树一年产漆量仅约250克,所以便有了“百里千刀一两漆”之说。?
可见它的珍贵和来之不易。
制作工艺更是繁复。
需要再胎骨上层层髹涂朱漆,每层漆需自然阴干,一件作品需涂漆?少则八九十层,多则两百层以上?,整个过程可能持续?半年到两三年?。?
漆料本身来之不易,加上需反复髹涂数十层,进一步推高了成本。
雕刻时还需要在漆将干未干的“牛皮糖”状态下进行,对工匠的刀法要求极高,一刀失误便前功尽弃。?
这种“以硬碰软”的剔刻工艺,使得成品率极低。?
加之元代剔红工艺在宋代基础上发展成熟,直接影响了明初雕漆器,具有承前启后的重要地位。 其纹饰设计巧妙,刀法圆活清朗,代表了当时工艺技术的巅峰。?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存世量稀少,历史稀缺性显着。?
各种相结合,价值自然就水涨船高了。
待到曹子建将自己挑选的三件藏品拿到盛元颐跟前后,曹子建开口道:“盛公子,就这三件了,你看看,都什么价格。”
“这件扳指,收你两百大洋好了,这黄玉卧牛手把件一百八十大洋。”
“至于这个盘子....”
说到这的时候,盛元颐语气一顿。
这让曹子建的心也是揪了一下,因为他也不清楚对方会报出一个什么价格出来。
“你给我五十大洋好了。”
听到如此低的报价,曹子建就明白,盛元颐根本就不知道这盘子的来头,不然不可能以如此低廉的价格卖给自己。
“果然,古玩这一行,靠得就是信息差来实现认知变现,即便从盛家这个大家族出来的盛元颐,对于华国历代藏品,也有疏漏。”曹子建暗道一句。
别说在民国这个信息闭塞的年代了,哪怕是在现实世界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信息如潮水般涌来,然而,信息的不对称性还始终存在。
这种不对称性,如同隐藏在暗处的宝藏,为那些善于发现和利用它的人提供了获利的机会。
曹子建清楚,这个漏即便今日不是自己捡,日后也会被别人给捡到,所以对于对方如此低廉的价格卖给自己,曹子建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四百三十大洋,加上那两方印章,我一共要支付你十万六千四百三十。”曹子建开口道。
“对。”
曹子建点点头,这就将后挑选的几件给拿到了边上去。
即便在等金不焕送钱过来,曹子建依然没有闲着,继续看起了其他藏品。
只是,这一次,他真的就只是看而已,没有选择继续入手。
因为剩下的,都是普品了。
不多时,李管家领着金不焕贺贺开武过来了。
“不焕,不是让你送钱过来吗?怎么还叫上贺老哥了?”曹子建疑惑道。
“曹老板,您让我送那么多钱过来,而且还是大半夜,我必须得小心谨慎点才行呀。”金不焕解释道。
“呃....”一句话,让曹子建顿时语塞。
是呀,毕竟金不焕又不能跟自己一样,随时随地能从储物戒指内掏枪出来自保,小心一点也没错。
曹子建这就接过金不焕递来的箱子,开始跟盛元颐交易了起来。
随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结束,曹子建这就让金不焕和贺开武将东西给搬到楼下去。
至于曹子建,则是留了下来。
“曹先生,还有其他事?”盛元颐看着曹子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解道。
“盛公子,正所谓劝赌不劝嫖,劝嫖两不交。”曹子建一脸正色道:“这赌博咱以后能少碰尽量别碰了吧。”
“毕竟这钱再多,也经不起输的。”
如果是之前,曹子建不会劝盛元颐戒赌,因为自己跟他充其量只是萍水相逢,加之赌徒也不是他劝就能劝的。
但自从张阿虎一事过后,曹子建能感觉到盛元颐这人还是很讲义气的,对朋友也十分不错。
所以,他想劝一劝,希望对方能够过上健康、稳定的生活?。
“曹先生,自从今日下午发生的那件事后,我对这赌实在是没什么念想了。”盛元颐叹息道:“这输了钱,赌场比什么都开心。”
“可赢了他们的钱,找人下绊子就算了,居然还要命。”
“就这,我还赌个屁。”
“盛公子有这种觉悟那我就放心了。”曹子建笑道:“对了,这离开淞沪后,你打算去哪?”
“可能回趟老家,也可能四处逛逛。”盛元颐不确定道。
“行,日后如果有机会去到京城,可以来找我,我在京城有个家。”曹子建邀请道。
“没问题。”盛元颐接口道。
一番客套之后,曹子建将自己在京城的住处留给了对方,也是告辞,带了藏品离开了盛元颐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