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我看她就是嫉妒。”
沈夜靠在墙上，懒洋洋地说道。
“她就是看天使没被她抢走，待在你们这儿，心里不爽，所以才故意说这些话来打击我们。”
“女人的嫉妒心啊，啧啧。”
虽然知道是玩笑，但房间里的气氛确实缓和了一些。
“她说的...也对，但也不全对。”
王涵重新坐回电脑前，倔强地说道。
“明天的直播，也不是毫无可能，只要做好准备...”
他调出后台数据，指着屏幕上那条已经冲上热搜的直播预告。
“你们看，天使少女复活这个噱头，已经足够吸引眼球了。”
“明天晚上，绝对会有无数人涌进直播间，他们中大部分是抱着看乐子、看热闹的心态来的。”
“以前虽然也有AI直播，但那些都是噱头，技术粗糙，互动僵硬，但这次不一样！”
璐璐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没错！”
“当他们抱着看笑话的心态进来，却看到一个比真人更完美、才艺更惊人的天使时。”
“这种巨大的反差感....明天，我们绝对会上热搜！”
“嗯！”
手机屏幕里，白云曦也重新振作了起来。
“我会努力的，我对自己的舞蹈和歌声，很有信心。”
“无论如何，我会用尽全力，将我所有的舞蹈、歌声和绘画，完美地呈现在大家面前。”
王涵开始兴奋地规划着直播的每一个细节。
“开场舞就用那首歌，绝对能引起回忆...”
璐璐则在另一台电脑上操作着。
“我会在我的粉丝群和几个大主播的社区里预热引流，保证开播的初始人气...”
沈夜也时不时地插嘴，提出一些“要不要在颜色网站上宣传？”“能不能搞个抽奖送黄金。”之类的不靠谱建议。
白云曦则认真地听着，对一些可行的建议表示采纳，对一些离谱的想法则微笑着拒绝。
整个房间里，洋溢着一种其乐融融的、战前动员般的热烈气氛。
只有何诚，全程走神。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大家。
看着她们三个重新燃起的斗志，他内心五味杂陈。
他知道，自己应该相信她们。
但...雪娘那番话，却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了他的心里。
“直播，根本没用...”
他突然站起身。
“那个...王涵，”
他有些不自然地开口。
“厕所在哪儿？”
“出门左拐就是。”
何诚拿着手机，走进了狭小的卫生间，关上了门。
他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宅宅，你怎么了？”
手机里，传来了白云曦关切的声音。
“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不说话，是在...担心吗？”
“...没什么。”
何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他看着手机屏幕里那张完美的、带着担忧的脸，最终还是没有将自己的忧虑说出口。
他不想再泼冷水了。
“我只是有点饿了，你明天...好好发挥。”
在王涵家那小小的客厅里。
一场围绕着天使少女复活直播的战术会议，一直持续到深夜。
几人草草地叫了外卖，将直播的每一个细节都敲定下来。
当时针指向晚上十点，会议终于结束。
“好啦，今天就到这里吧！”
璐璐从椅子上跳下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明天大家都要养足精神哦！”
“没问题！”
王涵拍着胸脯保证。
“我的服务器24小时待命，绝对万无一失！”
众人和王涵互相道别后，离开了。
路上，沈夜也打着哈欠，准备掏出手机叫车。
“走了，何诚，回酒店睡觉了。”
“嗯。”
何诚应了一声，却没有动。
他默默地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那个白色羽毛的图标。
犹豫了几秒钟，他长按电源键，选择了关机。
屏幕彻底暗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他才快步追上远处的璐璐。
“璐璐，等一下。”
“嗯？怎么了，何诚先生？”
璐璐回过头，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明天...天使的直播，真的...会火吗？”
他还是没能完全消化掉雪娘那番话带来的冲击。
璐璐看着他，那双蓝宝石般的大眼睛似乎能洞察人心。
她又看了一眼何诚手中那已经关机的手机，瞬间明白了什么，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我也不知道哦。”
她坦诚地摇了摇头。
“但是，何诚先生，我们的救世计划，就像在一片黑暗的森林里寻找出路。”
“任何一个可能发光的东西，无论是萤火虫还是闪电，我们都必须去尝试。”
“直播，就是其中一种可能性。”
“可是...”
何诚的声音更低了。
“直播的风险太大了，一旦天使引起了日月教的注意，他们一定会去调查王涵。”
“而一旦王涵被调查，顺藤摸瓜，查到你...也只是时间问题。”
“到那个时候，你苦心经营的网络基督教，你所有的努力，不就全部暴露在他们面前了吗？”
原来...是这样。
璐璐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原来他是在担心她的安危。
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
她踮起脚尖，凑到何诚的耳边，用一种诉说秘密的、带着一丝热气的耳语说道。
“因为呀...”
“在日月教里，有我们的人哦。”
何诚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璐璐。
璐璐对着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继续用气音补充道。
“而且，那个人的地位，可一点都不低呢。”
瞬间。
所有的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王涵能拿到那些连白家自己都未必整理过的、最私密、最完整的天使少女数据？
为什么他们在搞出这么大动静，甚至复活了白云曦之后，日月教和白家都没有立刻找上门来？
为什么璐璐和王涵，敢和雪娘竞争谁更安全。
何诚看着璐璐那张纯真无邪、却又仿佛掌控着一切的笑脸。
心中的所有疑虑、担忧和不安，在这一刻，尽数烟消云散。
第二天，
王涵坐在电脑前，十指翻飞，进行着最后的调试。
璐璐则在另一台设备上，监控着全网的流量数据，准备随时进行引流。
沈夜和何诚紧张地看着直播间，像个等待开奖的赌徒。
“准备好了吗？”
“嗯，为你们，也为所有人，我会献上最完美的演出。”
“那么...开始吧！”
王涵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那个决定命运的开播键。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网络世界都被点燃了。
直播间一开启，在线人数就像坐上了火箭。
瞬间从零飙升到十万、五十万、一百万...
【卧槽！真的播了！】
【我来看看是何方神圣在搞这种地狱笑话！】
【天使少女？别消费死者了行吗？恶心！】
【理性看待，这就是个技术展示吧，大家别太激动】
弹幕如潮水般涌来，充满了质疑、好奇、谩骂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狂欢。
在璐璐精准的引流和复活这个究极热点的加持下。
直播间的人气峰值，一度突破了三百万，成功登上了各大平台的热搜榜首。
直播开始。
舞台上，天使少女伴随着一首节奏感极强的音乐，跳起了那支她生前难度极高的舞蹈。
紧接着，是即兴绘画和新歌演唱，她的表现无可挑剔，才艺惊人。
然而，网络的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最初的震惊和好奇过后，直播间的人气，开始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无法遏制的下滑。
三百万、两百万、一百万...
半小时后，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已经跌落到了百万以下，并且还在持续稳定地减少。
弹幕的风向也变了。
【确实牛逼，技术力拉满了，好了，我看完了，走了】
【跳得再好有什么用？没有灵魂，就是个高级点的mmd】
【唉，看着这张脸，听着这个声音，总觉得心里毛毛的，还是让她安息吧】
许多抱着看乐子心态的路人，在满足了好奇心后，便心满意足地离开。
而那些曾经的核心粉丝，很多人在短暂的激动后，也陷入了更深的失落。
他们喜欢的，是那个活生生的天使少女，而不是眼前这个AI。
最终，一场持续了三小时的直播，在不算太难看的十万在线人数中，落下了帷幕。
不成功，但也不算失败。
它激起了一阵涟漪，却远未掀起足以改变什么的滔天巨浪。
直播结束后，房间里一片沉默。
王涵看着后台那条高开低走的数据曲线，烦躁地抓着头发。
“果然...毕竟都过去一年了...热度下降也是正常的嘛...”
璐璐则默默地整理着舆论报告，小脸上写满了凝重。
何诚的心，也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他知道，雪娘的预言，应验了。
现实，终究是现实。
他默默地退出了房间，走到阳台上，点开了那个白色羽毛的图标。
想必，现在的天使一定会很失落吧。
自己要做好安慰她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