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五章 士燮北伐
寿春。
杀气激荡，似雷云轰鸣。
北军岿然不动，而南军已经日薄西山。
淮水南岸，南军军营内。孙坚身披重甲，带着亲兵以及祖茂等巡视军营。
他的脸上布满了疲惫，脚步格外的沉重。
四周的兵丁，也都是士气萎靡。军营之中，已经很多人生病。孙坚光维持军心，就已经竭尽全力。
更何况，还要面对张霸时不时的出兵骚扰。军营无论在什么时候崩溃，他都不惊讶。
孙坚拖着疲惫的身体，坚持巡视完了营地，这才回到了大帐内坐下。案几上，堆积如山的战报，让他进一步的头昏眼花。
有淮河、 长江上的孙坚军与张霸军交战的战报。
也有五溪蛮夷、江东山越袭击县城，杀害县令的消息。甚至最近，大族豪强都有起兵的了。
所有人都抛弃了他。
所有人都似乎是在参加一场饕餮盛宴。
一个孙坚倒下了。可以让无数人获得战功，封侯拜将。
“哪怕是我，也有点坚持不住了。”孙坚苦笑了一声，低声喃喃自语道。
与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他本以为北军南下，不擅长水战，又会水土不服，又会……
结果却是现在的模样。
“哒哒哒。”忽然，刚才分开的祖茂从外冲了进来，神色充满不可置信。身体僵硬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孙坚与祖茂认识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神态，不由大吃一惊，慌问道。
扬州已经日薄西山了，再也经不起任何风浪了。在这个节骨眼，莫非？
难道是士燮北伐了？
“主公。伯符传来消息。君理死了，黄忠攻入了江陵。”祖茂打了一个激灵，张开嘴巴，眼眶通红，却没有泪落下，只是哽咽道。
朱治是他们的同辈，是孙坚真正的左右手。以兄弟相称。
但是现在……
故人已经死了。
江陵城，也已经陷落了。
天塌下来了。
“啊？！”孙坚惊叫了一声，引得守卫中军大帐的亲兵，转头看向帐内，露出困惑之色。
孙坚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骨头，瘫软的跌坐在位置上，神色惨白。
终结。
一切都终结了。
一旦这个消息传开。则整个扬州、荆州防线都会崩溃。哪怕原本支持他的大族、文武，也都会改弦易辙了。
输了。
一败涂地了。
是真的不行啊。
原本他还以为张霸“骄兵必败”的，想不到，他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国力、实力相差太多了。
“主公。现在该如何是好？”祖茂哽咽了一会儿后，勉强振作，问道。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孙坚的回答，很是软弱，脸上布满了迷茫。
总不至于投降吧？！似乎只剩下了走一步，算一步？
…………
交趾。
龙编城。
洛阳人天使张桂，乘坐辇车出城游玩，观看风土人情。
士燮并未阻拦。
“虽然是一样的面孔，相似的穿着。但这里的汉人，语言习俗与中原已经迥异。还有人自创类似汉字的文字，以假乱真。长此以往，交趾就会从华夏分离。”
张桂心中暗道。
“不过，交趾这里，粮食一年三熟。如果在这里推广杂交水稻。等未来明公所说的铁甲船，铁路出现。交趾就可以成为粮仓。反哺华夏。”
这段时间，他对于交趾郡有很多的思考。最大的思考，其实还是关于交趾瘴气多，北方人来了很容易死在交趾。
但事实上只要坚持喝开水，注意饮食卫生。其实问题不大。
中原人来到交趾完全可以活下来，而且他们的子孙后代，就适应了这里的环境。
“哒哒哒。”
就在这时，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张桂转头看向身后，见到士燮的儿子士干，率领十余骑飞驰而来。
他心中一动，让车夫停车，然后矜持的用目光询问士干。
士干神色异样，勒马停下，神态异常恭敬道：“天使。北方传来消息。大将军已经攻破江陵城。扬州、荆州大为震动，家父认为有机可乘。正是佐命王师的好时机。”
“他想亲自领兵三万北伐，让我来请天使回去参赞军机。”
这也是迟早的事情。
张桂对张霸非常有信心。但当事情发生的时候，张桂还是欣喜不已。
想不到不是扬州有突破，而是荆州黄忠建立了战功，攻入了江陵城。
江陵城破。
扬州、荆州震动，交州士燮也坐不住了，终于下定决心，把自己的一切，都投入到了这场大战之中。
捞取最后一次建功立业的机会。
“士公英明。”张桂很给士燮面子，拱手作揖，然后才说道：“我与公子一起回城。”
士干点了点头，一声令下，命自己的随骑散开，保护张桂的安全。
一行人入城之后，直扑士燮衙门而去。士燮站在衙门口，亲自迎接张桂。
他衣冠雄伟，仪表出众，而面露喜色。
“天使啊。天佑炎汉，大将军有所突破。扬州、荆州大乱，正是我伺机北伐的时候。托大将军的福，我也要匡扶汉室，名列功臣了。”
等张桂下车，士燮抓住了他的手，十分恳切道。
仿佛他之前的犹豫不决，全都是放屁。
只有等北方大乱，我才有机会北伐。这都是在我的计算之内。
我从来没有犹豫，我只是在等待机会。
张桂没有戳破士燮，笑着点头说道：“士公说的是。公这一次北伐，必定战功卓着。我也能托公的福，分润一些战功。没准做个关内侯。”
“哈哈哈哈。”士燮哈哈大笑，说道：“以天使之才，怎么会是区区关内侯？定是个列侯。”
二人拉着手，互相给面子的寒暄了几句之后，一起进入了衙门。
士燮的兄弟、部将早就在大堂内等待了。二人落座之后，士燮当着张桂的面，开始调兵遣将，还时不时的询问张桂的意见，真当他是个参军。
张桂没有插手，只是点头附和。
三万精兵很好集结，交州的军需物资也是充足。
第三天的早上。
士燮正式入场，带着张桂等人，北上攻打江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