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蛛一听,顿时急了,“那我这就帮教主去找宁王殿下解释清楚!”
“不必了。”
风息颜抬手拦下她,摇了摇头,今晚因情动而柔软的目光再度变得清冷坚毅。
“就算解释清楚玉和也不会同意的,我有我的信仰,他有他的坚持……我们并非同路人,不必白费功夫。”
与其解释清楚后,更添一份情缘难却的遗憾,不如就让这场误会淡了宁王对她的慕情,这样分别之日也不会太难过。
风息颜不知道,她这边决定将错就错顺其自然,另一个人却是坐不住了。
*
游方夜,苗寨的青年男女们大多彻夜歌舞寻欢,路边的火把一直燃着,像地上的星星点亮黑夜。
宁王沉默地走在苗寨小道上,来到一片荷塘前发呆。
这片荷塘还是几个月前新挖的,风息颜对中原文化很感兴趣,他帮忙按照江南风格花了好几个建筑,其中就有眼前的荷塘。
夏夜清风蝉鸣,正是花开极盛的时候,荷香扑面而来。
宁王不住地想着刚才的事情发呆,许是酒醒得差不多了,他开始懊悔自己刚刚怎么会用那种态度对待风息颜。
“息颜姐姐对我那么好,帮了我那么多,怎么能甩脸就走呢,唉……”
他刚叹气,背后就忽然一只手重重拍在了肩膀上。
“喂。”
“啊——!”
宁王吓了一大跳,差点翻进荷塘里去,又被身后的人眼疾手快地揪住后领拉了回来。
他惊魂未定地站稳身形,瞪大眼睛。
“留情姐姐!你半夜不睡觉,找我有什么事吗?”
留情双手抱臂,面色高冷地看着宁王。
不是她半夜不好好睡觉,而是晚上躺下后习惯性地用精神力探查周围情况时,一不小心听到了不该听的对话。
除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否则留情并不爱多管闲事,尤其是这类她最不擅长的情感问题,向来避而远之。
奈何……奈何……
她最恨那种两个人明明两情相悦,结果因为沟通产生误解,却都没张嘴不肯解释的剧情!
天杀的!!!
以前陪苓妹她们看肥皂剧的时候,每次碰到这种剧情,她就恨不得把男女主和编剧都打得满头包!
这不听了全程后,她实在浑身难受的睡不着觉,便出来找宁王了。
宁王见她一直不说话,只是十分高冷地看着自己,心里七上八下的。
“留情姐姐,你怎么了……可是我在北疆这边有什么事情没办妥,你……”
“你误会了。”
“哎?”
留情面无表情地说,“你误会风息颜的意思了。”
她刚刚斟酌了半天用词,也想不出怎么才能和大丫苓妹一样,在感情问题上对别人循循善诱地开解,于是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风息颜不是把你当成那种对免费风流债来者不拒的男人才让你跟她生孩子的。”
宁王愣了一下,随后脸色爆红,结结巴巴地道:“留、留、留……你、你怎么知道……”
“别管那么多,反正我不小心听到了。”
留情继续以高冷姿态应对,绝口不答自己是怎么听到的。
“总之在苗疆这一带,少数民族的男女之间走婚很常见,你知道走婚吗?就是男的女的不结婚,看对眼了就睡一觉,生了孩子归女方,俩人平时各找各妈,谁也不跟谁住一起。”
“少部分人接受一夫一妻制,但传统风俗下,更多的是无论男方女方都可以多次走婚,彼此都多夫多妻,自由度很高。”
“不管你再怎么觉得离谱和难以接受,这在风息颜的认知里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所以她没有多想地就开口问你愿不愿意了。”
“老实说,我觉得她有点亏,作为北疆王,她应该是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有王夫和好几个男妃的吧,这是不是苓妹经常挂在嘴边的恋爱脑?”
宁王的脸色复杂地变了又变,风息颜是不是恋爱脑他不知道,但留情这番话却是把他说清醒了。
糟糕,他竟然误会息颜姐姐了!
身为北疆女王,她愿意以走婚的方式来与他结合,并甘愿一生只诞下一个与他的孩子,明明就已经作出了莫大的牺牲,他却反而批判对方对自己的感情不是纯粹的爱……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什么才算爱?
宁王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转头就走,“多谢留情姐姐,我这就去找她道歉解释清楚!”
“你小子给我回来。”
留情一把将人揪住,强行解开误会之后,她立马舒坦了,浑身不难受了,也不着急让宁王和风息颜和好了。
“留情姐姐?”
“你这么着急地回去是想找她生孩子,怕她反悔吗?”
“我……留情姐姐,你别拿我开玩笑了,怎么可能!”
直白的问话让宁王的脸红得像煮熟的小龙虾。
“那不得了,人家都睡下了,你现在去的话岂不打搅。”
其实是她不想风息颜知道自己听到了两人的交谈。
眼前这个单纯的傻小子好糊弄,但要怎么和风息颜解释,她是在最东侧客房听到最西侧房间里的对话……就有点伤脑筋了。
宁王长了张嘴说不出话,脚步却停了下来。
这倒也是,而且解释清楚又如何呢,他依然无法答应风息颜的请求。
“对了,别告诉她是我和你说了这些话,别问为什么,这叫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也别问雷锋是谁。”
“好、好吧……我知道了。”
一句话把宁王想问的问题堵了回去,留情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睡觉。
刚要抬脚,却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拽了拽。
宁王目光纠结地看着她,“留情姐姐,我能不能问一问……你和顾院长是怎么修成正果的?”
原本他一直不对和风息颜的事抱有希望,可看到留情之后,他突然想到了对方和顾长生。
一个曾经是小秦帝的妃子,一个是小秦帝的亲皇叔,无论身份地位的差距还是道德伦理的禁锢,都远比他和风息颜之间的问题要严肃的多。
可他们还是克服万般险阻,双宿双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