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不打扰……”骆叶生说着,正打算起身。
“骆首领,你的事情聊完了,现在该聊我的。”
纪然开口打断了他起身的动作。
骆叶生脸上浮起几分疑惑。
他的第一想法是,既然拒绝了他帮忙处理网络的事作为今天唐突的补偿,难不成这小姑娘想要讨要些其他好处?
毕竟他今天突然来访,她也不可能预料到,自然不会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告诉他。
他还是坐正了身子,“好啊,你说。”
纪然垂眸,理了理思绪,随即直视着骆叶生的双眼,直入主题:
“我要举报华国将领,曾年。”
骆叶生一怔,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举报?举报他什么?”
“举报他,通敌他国,残害同僚。”纪然眼神平静而无一丝波动。
骆叶生眼中却是荡起层层涟漪,随即甚至有几分怒意,
“纪教授,这话,可不能乱说。
看你年纪小,我今天就当没听过,以后不要再和别人提起。
否则,污蔑G职官员,可是重罪!”
纪然面色却是依旧一片沉静,既没有任何心虚,更没有被警告的惧怕。
连骆叶生都被她强大的沉稳气场所震撼。
她明显不像胡说八道的人,更不可能胡诌这么大一件事,对她又没有任何好处。
难不成她说的是真的??
可是……曾年在自己手下这么多年,野心是有些,可是衷心,他也是能感受得到的。
骆叶生眯了眯眼,又坐直了一些:
“那你说他通敌他国,是哪个国?残害同僚,又是哪个同僚呢?”
纪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起身朝自己办公桌走去,取来了两份文件,又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她拿起其中一份稍薄一些的,翻了起来:
“根据我取样的样本来看,习惯性利用这些病毒来制造生化武器的国家,通的敌大概率是LA国那边了。”
骆叶生没想到她竟然还拿出了证据,便伸手要了过来翻阅了起来。
满满二十几页的样本分析,他并不是全都认识,但至少认识几个基础的病毒。
“你这是……哪里取样的??”骆叶生谨慎质问道。
毕竟不可能仅凭她单方面的说辞,来历不明的样本搞出来的一堆数据,就能坐实一个人罪。
“曾年家的人造湖。”纪然淡然答道。
骆叶生皱眉。
如果真的是曾年家的人造湖,那问题还真是很大了!
“你怎么证明这是从那儿取样的?”骆叶生继续追问。
纪然耸了耸肩,
“直接证据我没有,曾年有没有因为怀疑我而直接换汤换药我也不确定,不过间接证据嘛,
当时我掉进河里很多人都能作证,随后我湿漉漉地坐了秦闻舟的车直接来了京大,秦闻舟的行车记录仪能作证,接着我上楼进实验室直接取样,这全程都有监控作证。”
骆叶生目光全程死死盯住纪然的脸。
他要确保她没有说谎话,注意她的所有微表情微动作。
最后,他的结论是,无法判断。
但对方的话,却是非常严谨,虽然不能直接当证据,可是却是非常完整。
无论如何,看样子得派人隐密调查一下。
不过骆叶生还注意到,她还提了秦闻舟。
看她大方提到的样子,也更加确定了网上那些一定是谣言。
“好,我知道了。”骆叶生答复,也相当于是接下她的申告了。
“那么,他残害的同僚又是谁呢?”
到这里,纪然反而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做什么心理建设一般。
骆叶生倒是觉得很意外,难得在她脸上看到点表情波动。
因为从他的角度出发,通敌这个行为一旦坐实,可是比害条人命要严重得多的。
毕竟,作为首领,集体利益一定是最大,最不可受损的。
此时,纪然也像是准备开口了,她深吸了口气:
“他残害的同僚是,
齐慕。”
话音一落,骆叶生脸色彻底冻住,至少过了10秒钟,他的瞳孔开始剧烈地震。
“你……你说谁?”
纪然眼神挪动到了旁边的一团空气上,再次重复:
“齐慕。”
顿时,骆叶生怒意急剧上升,也是难得情绪起伏这么大: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知道齐慕是谁吗?”
纪然视线重新对上骆叶生的怒视,一字一句道:
“华国统领,齐慕。”
骆叶生彻底哑声,只是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眼里的怒意逐渐被一种复杂的神色占据。
震惊,不可置信,心痛,愧疚……
怎么会?
她才二十岁,她怎么可能知道齐慕?
纪然平淡的神色却反而染上了一丝怒意,
“他从来没有叛逃过,
他才不是齐家的耻辱,不是华国的耻辱。
他是被曾年残忍的害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信!”骆叶生却是下意识抗拒这个说法。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被曾年害死?
齐慕怎么可能死呢?
他身手那样厉害,兵王都单挑不过他,怎么可能死呢?
谁死他都不可能死啊。
不可能!那孩子……那孩子一定是犯错了,所以躲在哪个地方苟且。
听着他的否定,纪然却是冷冷一笑:
“你是说,你不信他死了,只信他叛逃是吗?”
骆叶生疯狂摇头:
“不是的……不是的……他不可能会死的!他的心腹……对!他的十几个心腹下属都和他一起消失了!难不成都被曾年害死了?”
纪然冷冷问道:
“这对曾年来说,是什么非常困难的事情么?”
说完,纪然又想到曾年家温室花园里那些不对劲的土壤。
而这个问题,骆叶生自然知道答案。
可是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齐慕死了。
如果他死了……那这么多年,他背负这么多年的罪名又怎么算?
自己百年后又怎么去地下面对齐国师……
骆叶生脸上血色褪了许多,他余光一直被纪然手上另一份厚厚的文件袋吸引,可是不知为何,他始终无法开口让纪然把文件交给他看,甚至不敢提证据二字。
他害怕……真的看到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