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瑶脸色平静：“这些并不算什么破绽吧？你只凭这点便能断定我有问题？”
江文昊冷笑一声：“让我确定你有问题的，是你故意让我看蛟珠时露出的破绽。你说每月朔望被抽血，可蛟珠吞噬精血的轨迹分明是弦月纹——这是月亏之相，与朔望完全不符。”
少年翻掌亮出先前收集的汐瑶金血，两滴血液碰撞炸开星芒：“最主要的是，人鱼王族剜鳞之痛会激发星辉护体，可你这血——”他目光如炬，“怕是掺了海皇宫豢养的蓝环章鱼毒液吧？”
汐瑶轻轻拢了拢银发，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有些痛……比剜鳞更甚，江公子可明白？”
江文昊淡淡道：“我只明白你要的从来不是复仇，你根本未受剥鳞之刑，这一切不过是你设下的局。”
汐瑶没有进行反驳，突然直视少年双眼：“既然你早就怀疑，为何还要帮我？”
“因为我也需要炼神宫。”江文昊坦然道，“你利用我们诛杀老蛟、开启问心阶，而我也需要借助你找到炼神宫。现在，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
汐瑶突然笑了起来，声音中带着释然：“少年，你果然聪明。不过……”她话音未落，猛然撕开鲛绡衣襟，露出心口半枚逆鳞，“你错了，这确实不是蛟珠，而是阿妹的护心鳞！”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江文昊瞳孔微缩，盯着那半枚逆鳞上流转的星辉：“双生祭品？”
汐瑶的目光变得柔和，指尖轻抚心脏里沉睡的银发少女虚影：“没有错，小女确实是双生祭品。万年前，海皇不知为何，突然发疯似的囚禁我族，他抽取的不是精血，而是人鱼族特有的星辉之力。”
她颤抖着指向心口：“一个月前，阿妹为了让我出逃，用护心鳞替我承受反噬，自己却陷入永眠。你们在幻象中看到的惨状，都是她记忆里的画面……”
殷秀美碎星斧微微下垂：“那这些侍卫？”
“他们确实是我的族人。”汐瑶苦笑，“尾鳍上的透骨钉不是刑具，而是为了锁住他们体内的星辉，避免被海皇察觉。”
胖子依旧警惕：“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汐瑶没有回答，而是抬手轻点虚空，一幅画面缓缓展开——画面中，银发少女被铁链贯穿锁骨，悬挂在沸腾的岩浆池上方，她的尾鳍残缺不全，鲜血滴入下方的凹槽。
“这是阿妹一个月前的记忆……”瑶的声音哽咽，“她用自己的痛苦，换来了我寻找炼神宫的机会。”
江文昊沉默片刻，手刀化掌收回：“即然如此，你为何不早说？”
汐瑶苦笑一声：“海皇的耳目无处不在，若我早说，恐怕我们连问心阶都走不到。”
胡勇敢挠了挠头，泡泡糖在嘴里嚼得“叭叭”响：“这……这反转也太快了吧？胖爷我都糊涂了！”
简离夜握紧血炎龙脊，小脸紧绷：“老大，现在我们怎么办？”
江文昊看向汐瑶，目光复杂：“你来炼神宫是什么目的？为了这里的传承？”
汐瑶凄然一笑：“传承我是不敢想，他们不会传给我，但这里有一柄弑神兵，若我得到它，就能击败海皇，救回妹妹。”
江文昊眉头微皱：“弑神兵？那是什么？”
汐瑶轻声道：“那是一柄上古流传下来的战戟，它不仅能斩断肉身，更能斩断因果——这正是对抗海皇的关键。”
“因果？”殷秀美冷哼一声，“说得玄乎。”
汐瑶不以为意，继续道：“海皇之所以能囚禁我族万年，就是因为他掌握了一种特殊的因果秘术。寻常攻击对他无效，唯有弑神兵能斩断这种联系。”
江文昊若有所思：“既然你对炼神宫如此熟悉，为何不早些来取？”
汐瑶面露苦笑：“我来过很多次。”她指向远处的古碑，“我族血脉确实可以开启古碑，但问心阶……”她摇摇头，“我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阻挡在外。”
简离夜不禁好奇，歪着头问道：“那为啥我们能进去？”
汐瑶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所以我猜测，炼神宫或许在等待什么。当我感应到你们降临这片海域时……”她顿了顿，“特别是察觉到你们身上的大夏气息后，我才决定演这出戏。”
少年1问道：“所以你故意让我们看到那些惨状，激起我们的同情心？”
“不错。”汐瑶坦然承认，“我需要你们的帮助。但我也确实没有说谎，阿妹的遭遇都是真实的。”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晶莹的鳞片，“这是我的本命鳞，若我有半句虚言，它立刻就会碎裂。”
就在这时，整片海域突然剧烈震颤，众人脚下的海水毫无征兆地沸腾起来。
无数气泡翻滚间，一道遮天蔽日的黑影缓缓浮现，八条缠绕着璀璨星辉的巨型触手撕裂虚空，每根触手上都串着数百具早已干枯的人鱼尸骸，在幽蓝的海水中无声摇曳。
最中央的狰狞头颅上，八只幽蓝竖瞳如同星辰般次第亮起，冰冷的目光将众人牢牢锁定。
“本皇等了万年，终于等到炼神宫重开之日！”
八爪海皇的声音如同万钧雷霆在海底炸响，震得众人耳膜生疼。他庞大的身躯盘踞在深海中，每一片鳞甲都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汐瑶金色瞳孔中满是惊骇：“不可能！你明明被锁在噬魂海沟……”
“愚蠢。”海皇的八目同时转向江文昊，腐臭的吐息喷在少年脸上，“本皇早感应到水星大阵即将破碎，特意将星图玉符放入魔鲸腹中。”
人鱼公主姣好的面容瞬间血色尽褪：“你……你是故意放我逃走的？”
“聪明。”海皇的一根触手优雅摆动，上面串着的人鱼尸骸发出令人牙酸的碰撞声，“若非如此，怎会有人替本皇开启问心阶？”
他八只眼睛同时眯起，露出人性化的讥讽：“你以为凭你那点微末道行，真能逃出本皇亲手布下的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