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尘和苏羽乔看着桑启明和童佳佳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
桑启明这一走，好像彻底算清楚了苏慧怡和他的过往，也让苏羽乔彻底和复杂的过去和解了。
顾尘搂着苏羽乔，明显的感觉到了她紧绷的肩膀松弛了下来。
接着她身体微微一晃，下意识的靠向了顾尘。
顾尘顺势搂住她，手臂收紧，将她圈在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
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细微的放松，也能体会到刚才那场平静对话下苏羽乔的真实心情。
他低声道：“其实，如果你开口……”
他顿了顿，斟酌着词句，“桑启明……他想赎罪是真的，虽然掺杂了别的东西，比如家族和华国的渊源，比如这些年他自己经历的那些事。但他如果知道你想让他当个好父亲，他会努力去做的。”
顾尘太了解桑启明这类人了，看似强硬，实则在某些方面有着近乎偏执的执念。
苏羽乔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声音闷闷的，却很清晰：“不需要。”
她抬起头，眼神清澈，没有丝毫犹豫：“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强求来的都没意思。”
“他回国，本就不是单纯为了我，他想摆脱布莱克家族的阴影，想在国内扎根，想弥补这些对自己华国血统的执念……这些都排在‘找女儿’前面。”
“既然这样，又何必非要拧巴着扮演父慈女孝呢？现在这样，他给了补偿，我心安理得地接着，大家面子上都好看，不是挺好？”
这些道理，顾尘自然明白。
苏羽乔看得通透，这确实是对他们所有人来说，眼下最不纠缠、也最轻松的结果。
只是，顾尘一路走来知道苏羽乔对父爱的渴望，他心疼自己老婆。
“我知道，你想让我得偿所愿，但是我现在有爸爸了。”
苏羽乔说着，侧头看向了从卧室里走出来，挽着袖子准备进厨房的顾海江。
正好顾海江也看向了苏羽乔，他笑着说：“等爸进去擀面，你妈没劲，擀的面不如我劲道。”
苏羽乔笑着点头，“爸，中午小炒肉我想辣点。”
“行，我偷偷给你放。”
说完，顾海江便开门走进了厨房。
就是这么简短的对话，顾尘就理解了苏羽乔的话。
这样的父亲对于顾尘来说是再普通不过的，因为他这23年，每天见到的父亲都是这样的。
所以他理所应当想到的就是这样的。
但是对于苏羽乔来说不是，她见到的父亲是沈耀祥那样的，还有和孩子理智交流的苏淮山。
对于他们来说，少了烟火气和温情。
对于现在的苏羽乔来说，自己什么都不缺了，父母的爱也拥有了。
顾尘能很真实的感受到苏羽乔的变化。
从一开始的尴尬和拘谨，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么随意的和韩雪娟和顾海江提条件。
想到这，顾尘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前段时间，他都在忙，没空想这些事情。
现在他逐渐让自己安静下来了，也就看清楚了周围的人和事情的变化。
幸好，大家都相处融洽。
幸好，他找到了苏羽乔，能让自己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钱，人还有更高的追求。
两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安静地相拥着，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庭院里热闹非凡。
佣人们和顾尘特意请来的布置团队正在忙碌着挂灯笼、贴窗花、调整景观树上的彩灯。
红彤彤的中国结，金闪闪的福字，映着远处尚未完全暗下来的天色，透着一股浓浓的、即将到来的年味。
苏羽乔静静地看着。
这样的场景，对她而言是全然陌生的。
过去那些年，所谓的“过年”，要么是去苏家老宅，在觥筹交错和客套寒暄中吃一顿例行公事的年夜饭。
要么是沈耀祥和唐迎心血来潮回魔都时，她和沈砚约好时间，回去扮演一下和睦家庭，吃完饭便心照不宣地各自散去。
像现在这样，为了迎接一个新年，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认认真真地装点每一个角落，这是第一次。
她甚至觉得有些不真实，像一场的梦。
就在两人出神之际，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喂！我说你们两个！看戏呢？”
苏羽乔循声回头，看见 曲晚晚叉着腰，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自己是老板了不起啊？大过年的，不知道搭把手？还在这儿摆谱看风景！”
苏羽乔靠在顾尘身上，懒洋洋的看着曲晚晚的样子，觉得好笑。
她知道曲晚晚是故意活跃气氛，也没恼，反而上前一步，抬手就勾住了曲晚晚的脖子，把她往楼梯方向带：“陪我上楼换件衣服，正好跟我汇报一下，你那结婚证领到手之后，家里是什么反应？”
被提到“小红本”，曲晚晚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刚才那点张牙舞爪的气势瞬间消失无踪，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幸福和羞赧。
她被苏羽乔半拖半搂着往楼上走，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别提了……我俩从民政局出来，曲阳阳那家伙早就给我爸妈通风报信了！亏我当时还紧张得要死，想着怎么开口，结果我爸妈那叫一个能沉得住气，硬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等我自己坦白从宽！”
“那叔叔阿姨什么意思？没说你？” 苏羽乔好奇地问。
“说我什么呀，” 曲晚晚撇撇嘴，随即又忍不住笑起来，眉眼弯弯，“领证前几天，陈康就背着我，自己一个人拎着东西上我家去了！把我爸妈都给搞定了！”
苏羽乔脚步一顿，惊讶地看向她：“所以，根本不是你们俩早上临时起意，脑子一热就去领证了？是陈康早有预谋？”
“嗯！” 曲晚晚害羞地点点头，声音更小了，“说起来，我好像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我爸妈早就知道陈康那点心思了，都默认了！他还……他还给了我爸妈彩礼。”
“啊？” 苏羽乔更感兴趣了，“给了什么？”
“一张卡，” 曲晚晚比划了一下，“八百八十八万。”
苏羽乔挑了挑眉。
这个数字对于她和曲晚晚来说不算什么。
但对于陈康那几乎是全部身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