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有话直说的人，沈星遥听见这种非常尖锐的针对性的话语倒是没什么震惊波动，她仍旧像是一个宽容大度的长辈一样看着林昭，询问道：“为什么？”
“我觉得这话该我询问你才对。”林昭刚刚就已经没什么礼貌教养了，反正她从小到大经常被各种人定义成粗鲁莽撞的烂小孩，现在不介意把这种算不上好的人设彻底践行下去。
“为什么？”林昭说，“为什么要当一个这样坏的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对陆早早？”
坏的妈妈——沈星遥听到这种形容词汇的时候才愣了一秒，她不在乎别人眼里的自己是怎么样的，也无所谓他人的评价，是好是坏，里面太多曲折是非，她确实没有办法对任何人提起。
沈星遥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因此短暂沉默下来。
正准备开口的时候，林昭很突然地笑了笑，那种笑容有点复杂，有点像是嘲讽又觉得有些荒唐可笑，她像是自揭伤疤一样地很沉浸地讲起了自己过往的一些事情。
“我人生前十六年前不是温家度过的。”这一点想必沈星遥或多或少应该清楚一点，毕竟当初温家真假千金的事情在临城闹出的动静也我的不小，“我原先的爸爸妈妈是一对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的妈妈是一位纺织厂女工，爸爸是一个装修工人，与此同时，也是一个爱喝大酒的赌鬼。”林昭脸上那点笑容收起来，语气分外平静，“我印象里，小时候我们家其实过得还算不错，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两个人都有份稳定工作，养育起一个小家还是绰绰有余的。”
“最先开始的时候，我那个烂人老爸只是下班回家或者空余时间打一点小牌，很幸运，赢的机率占了大多数，凭借着这点小幸运，他那群狐朋狗友开始喊他赌神，怂恿着他开始玩大的。”
“他运气还真不错，赢的次数多到离谱，那些人喊着喊着，他就还真以为自己是名副其实的赌神了。结果越玩越大，有一次一个下午不到三小时的功夫输掉了几万块钱。”
几万块钱对于现在的林昭而言压根不算什么，对站在她面前的沈星遥而言更是九牛一毛，但是对于一个非常普通的工人家庭来说是一笔巨款，“他一下子把手头的钱输光掉了，想着自己一定会赢，索性找桌上的牌友借了钱。”
后来的事情随便动动脑就能想清楚，她那个死人老爸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染上了赌博瘾，人总是抱有侥幸心理，这一把输掉了，下一把就一定能赢回来，实在不行，就下下一把。
总能赢的。
但是普通人哪来那么多逆天翻身的机会，大多数只能一沉再沉，沉到绝境。
“刚输掉几场的时候他只是喝点小酒解闷，跟我妈保证之后绝对不会再出去打牌了，后来被他的牌友一耸恿就控制不住又上牌桌，不知不觉当中欠了一屁股赌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