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姨本来想让她再多吃一个丸子，刚喂到陆早早嘴边，她咬了一小口的时候就产生一种反胃的冲动，不动声色地咽下去去之后很轻微地皱了一下眉，谢洄年递给她一杯温水，开口朝李阿姨解释。
“李阿姨，她现在的食欲能吃下这么多很不容易了，已经吃不下了。”
李阿姨也知道，把那口叹息压下去，红着眼睛看着陆早早，抚摸她骨头凸起的脊背，“好孩子，真是受苦了。”
陆早早抬起手帮李阿姨擦了一下眼泪，语气很轻地说，“没事的李阿姨，别哭。”
一整个下午李阿姨都在病房陪同陆早早，但是陆早早的精神并没有因为亲近的人的到来而变好，下午大概三点左右她睡了一觉，不过只是浅浅睡了半个多小时就醒过来了。
她话仍旧说得很少很少，李阿姨询问她一些身体情况的时候她会轻声回应一下，神情恹恹的，李阿姨很无奈地叹出一口气，看陆早早这样她心里也难受，哽咽着重复说，“好孩子你怎么要受这样的苦啊。”
傍晚的时候李阿姨走了，临走前抚摸着陆早早的手。
“想要吃什么就跟阿姨说，阿姨永远在家里面等你回来。”
陆早早对于这句话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有个很好的人愿意一直等着她回家，多么温暖恳求的言语，但陆早早眼下的人生没有这样的诉求，她想要的不是这些，甚至恰恰相反。
但是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帮助她？
李阿姨回去了，沈星遥却又在晚上的时候过来了。那个时候陆早早在洗澡，这段时间她的洗护问题都是由护工阿姨帮助她完成的，陆早早变成脆弱的娃娃，一切任由他人操动。
今天吃了一点点食物，身上有了点力气，陆早早拒绝护工阿姨帮助她洗澡的要求，对方非常为难地看着陆早早，应该是又怕出现上次的事情，“小姐，这不行啊……”
陆早早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病房里面所有尖锐的东西都被收起来了，即使有，也不在陆早早视线范围之内出现，她能凭借什么自杀？撞墙么，应该还没闹出一点动静就被发现了。
陆早早从来不是那种会让人为难的性格，她退了一步，“那你帮我把浴缸放满水吧，我想泡一下澡，你站在玻璃门后面，每隔几分钟喊我一声，如果我没有应你的话，你就进来察看我的状况。”
这个提议听起来倒是可行，对方思索几秒钟之后点头答应，“好的，陆小姐。”
浴缸里面很快就被放满了温热的水，对方伸手摸了一下水温，确认合适了才转头看着陆早早，细心叮嘱陆早早说，“把手搭在浴缸边缘或者这个小桌子上面就行，千万不能让伤口碰到水了，或者可能会发炎溃烂，一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请立刻叫我。”
“……嗯。”
推拉玻璃门被关上了，门外一道模糊的人影一动不动地站立着，像是随时都会冲进来。陆早早光着脚踩进浴缸里面，水温刚刚好，令她整个人有一种被温柔的手全部包裹住的错觉。
陆早早仰靠在浴缸壁上面，水的高度恰恰好淹没她的一节锁骨。
负责照顾她的护工阿姨果然非常尽职尽责，每隔两到三分钟就隔着玻璃门喊一声她的名字，陆早早也很说到做到地轻轻嗯一声进行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