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见陆云不仅没有惶恐求饶,反而出言辩解,顿时眼中杀机毕露,怒斥道:
“无知小儿!你知道培育一朵彼岸花,需要耗费多少心血与岁月吗?其中蕴含的本源之力何其珍贵!”
“不管你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老鼠,今天本尊都要用你的身躯骨血,来给我这宝贝花当养分!”
此言一出,陆云心中瞬间了然。
看来沿途所见那些森森白骨,恐怕多半都是葬身于此人之手,成了“花肥”。
眼见对方蛮横霸道,丝毫没有善了的意思,他心中那点因为误触而产生的歉意,也渐渐烟消云散。
既然退让无用,那便无需再忍。陆云脸色一沉,不再客气的冷哼道:
“哼!这鬼地方阴森诡异,你以为我想来?不过是被人所逼,走投无路才坠入此地!”
他语气也带上了抱怨的火气,任谁被无缘无故追杀至此,心情都不会太好。
这话似乎戳中了对方的某个痛处,让他显得更加愤怒。
中年男人铅丹境九重天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试图以势压人:
“一个区区铅丹境五重的毛头小子,也敢在本尊面前大放厥词?简直是自寻死路!”
他的口气中,充满了对陆云修为的不屑和鄙视,仿佛在看一只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
陆云也被他这态度激起了真火,没好气地反唇相讥道:
“铅丹境九重很了不起吗?你一大把年纪了,也不过比我现在高出四重而已,有什么资格笑话我!?”
“若在外界,你这等修为,也未必能横行无忌!”
对方的狂妄已然溢于言表,听到陆云的话,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对喽!就这四重境界的差距,就足以稳稳地要了你这毛贼的小命!”
“井底之蛙,你的骨头最好和你的嘴一样硬!”
话音未落,对方身形猛地前冲,体内磅礴的修罗之力汹涌而出,汇聚于右掌之上。
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毫不留情地拍向陆云的天灵盖!
这一掌蕴含着他九重的全部力量,显然是打算一击必杀,毫不拖泥带水。
掌风凌厉,吹得陆云额前发丝飞扬,衣衫猎猎作响。
然而,面对这致命一击,陆云非但没有惊慌,眼中反而闪过一丝明悟。
他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这一掌,确确实实动用了铅丹境九重的力量,但并未引起天罚,也就不再客气了。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沉寂的力量瞬间被点燃!
五行之力在丹田内疯狂运转,相生相济,爆发出远超当前境界的磅礴灵力。
“轰!”
陆云不闪不避,同样一掌迎了上去。
双掌交击的刹那,两股强悍的能量狠狠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
一股肉眼可见的灵力冲击波,卷起地面上的尘土与落叶,形成一圈混乱的气浪。
周围那些娇艳的彼岸花,被劲风吹得剧烈摇曳,花瓣纷飞。
靠近一些的,甚至被连根拔起、或被逸散的能量撕碎,让陆云心疼不已。
中年男人显然也没想到,陆云居然能挡住他的一击,还危及到了珍贵的彼岸花,脸色骤变。
他只觉一股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的巨力,从对方掌中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气血一阵翻腾。
紧接着,竟身不由己地向后连退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反观陆云,虽然也后退了两步,但身形沉稳。周身灵力流转不息,显然并未落入下风。
“这……怎么可能?!”
中年男人顾不得他的彼岸花,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死死盯着陆云,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一个铅丹境五重的小子,怎么可能爆发出堪比九重天的力量?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一击之下,虽然没有分出胜负,但陆云用绝对的实力证明了自己,并非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中年男人惊怒交加,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低吼一声,周身修罗之力再次凝聚,更为凌厉的攻势眼看就要再度爆发。
就在这剑拔弩张,第二回合战斗一触即发之际,一道苍老却带着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
“住手!”
那正准备再度出手的中年男人闻声,身体猛地一僵,脸上闪过一丝不甘。
但还是硬生生止住了攻势,依言向后退了几步,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委屈和愤慨的道:
“师尊!您来得正好!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胆大包天,居然盗窃彼岸花!”
说着,他伸手指向旁边那朵已经枯萎的彼岸花,在展示证据。
陆云此刻也收敛气息,目光凝重地看向来人。
只见为首者是一位身着朴素灰袍的老者,须发皆白,脸上布满皱纹。
但让陆云心头一凛的是,他完全看不透这老者的修为。
而且这种感觉,和天劫神殿那些人的空洞不一样,并非因为轮回之力深不可测,而是一种枯萎与衰败。
他们更像是丹田力量干涸到了极致。甚至连其内丹的波动,都微弱得近乎感知不到。
而在老者身后,跟随着十几人,有男有女,有年长的也有看起来相对年轻的。
他们个个气息不俗,竟然全都是铅丹境八重、九重的强者。
甚至其中一位面容沉稳的中年人,修为赫然达到了汞丹境一重!
然而,无论是那位汞丹境的中年人,还是其他铅丹境男女,丹田都有一个共同特点。
全都带着不同程度的枯萎迹象,只是程度远没有为首老者那么严重而已。
老者顺着中年男人手指的方向,望向了那朵枯萎的彼岸花,眼中闪过一丝极其明显的诧异。
他快步上前几步,走到近前仔细确认了一下,然后猛地转过身。
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直直地盯住陆云,语气带着不可思议:
“小子……花里蕴含的能量,是被你……吸走了?”
“呃……” 陆云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心中暗叫不妙。这问题可谓直接戳中要害。
承认?无疑会暴露自己合欢鼎的秘密,这是他最重要的底牌之一,绝不可轻易示人。
不承认?可对方是亲眼看到花朵枯萎,能量消失,几乎是人赃并获。
自己方才展现出的实力,也远超表面境界,嫌疑最大,根本抵赖不了。
他心中念头急转,权衡利弊,额角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包括那位对他怒目而视的中年男人,此刻也屏息凝神,等待着老者的决断,仿佛老者的态度决定着一切。
这短暂的沉默,充满了无形的压力,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像是在等待对陆云的最终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