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易中海离开，原本有些颓丧的贾东旭似乎又支棱起来了。
见秦怀茹还在那美滋滋的一遍遍数着钱票，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有些恼羞成怒的指责道：
“我还没同意，谁让你答应的！
不是说了我抽时间回乡下一趟，找妈拿钱嘛。
你这么爽快的要去伺候傻柱那狗东西，是怕我贾家会饿死你啊？”
秦怀茹暗自撇撇嘴，很是无奈的解释道：“家里的粮食已经撑不过这周了。
你上周说回乡，结果周日那天一觉就睡到下午......”
“我...”贾东旭一时语塞，只能强行找补道：
“我那不是刚刚调岗位太累了嘛，这周肯定回去！
怀茹我警告你，离那二傻子远点！
既然这活已经接下了，最多就只能给他送点吃的，饿不死就行，打扫洗衣那些事绝对不能做！
你现在怀着我的孩子，去照顾其他男人算怎么回事，我脸往哪儿放！”
“知道了......”秦怀茹低声答应下来，心说自己本来也没想要去伺候人。
贾东旭发泄一通，郁结之气消散不少，表情也终于缓和下来。
可见到秦怀茹委屈的样子，他又有些心疼，毕竟相处这么多年，夫妻俩感情还是挺好的。
“那个...不是我小心眼啊怀茹，你现在怀着孩子，我自然是不想让你受累的。
而且傻柱被人给废了，说不定是惹到了哪位凶人，我们家最好和他保持距离，可别被牵连了。”
“啊？大家不都说是许大茂干的嘛，不然派出所怎么会关他那么久？”秦怀茹闻言很是疑惑。
这种推论和想法，可是院里大多数人已经默认的真相。
“呵！愚蠢！”贾东旭嗤笑一声，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语气说道：
“真要是许大茂干的，怎么可能被放回来？
都把人打废了，不吃枪子至少也得判个一二十年吧！
可别说和解啊，傻柱肯定恨不得许大茂去死，绝不可能原谅对方。”
贾东旭平时寡言少语，以前从不会这么故作深沉的装逼。
但最近一直被搞得灰头土脸，这是想在妻子面前换回点形象，才一副自作聪明的样子。
而且能看到傻柱和许大茂比自己更倒霉，他心里多少是有点庆幸的。
至少自己被调岗的事就没怎么引起议论，否则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异样的眼光。
“呃...原来是这样嘛。”秦怀茹若有所思，感觉这说法有些不对劲，但突然间又没法反驳。
贾东旭没有收获到预想中的崇拜眼神，干咳一声后，转移话题：
“对了！把钱票分一份给我，三四天没抽烟了，难受的紧！”
秦怀茹下意识的将钱票攥紧，有些不乐意的拒绝道：
“你不是还留着五块钱嘛，这些可都是之后的生活费，得规划着使用，总不能收了钱真把傻柱饿死吧，那名声可真臭了。
而且我现在怀着孩子，东旭你能不能少抽点烟啊，医生说烟味对孩子不好！”
贾东旭有些不耐烦的摊了摊手，催促道：“废什么话，快点给我。
刚换了岗位，不得应酬一下，散两圈烟给工友搞好关系啊？”
他说的理直气壮，其实是被几个同车间的老油子给敲诈了。
贾东旭被威胁每天都要请大家抽一包烟，否则就要挨收拾，但一包烟根本不够那么多人分。
所以他的那点零花钱早没了，最近连他自己都只能偷偷捡烟屁股过瘾，过得真是辛酸无比。
贾东旭刚开始也反抗过，但车间主任一问，那几个老油子就嘻嘻哈哈说是他自己散的烟，结果又反悔。
甚至还讥讽他小气吧啦，不是男人之类的酸话。
一包烟至少也有十多人抽了，那么多人得了好处，所以自然是没人帮忙作证的。
然后等车间主任说两句场面话离开，贾东旭的日子也就越发难过了。
也幸好是在厂里，对方不敢做的太过，否则他怕是中午饭的钱票都要被敲诈。
秦怀茹不知原由，但也拗不过丈夫，只能很是不舍的抽出三块钱递了过去。
贾东旭却依然不满意：“给我两张票啊，光有钱怎么买烟？”
“可...可是我这里没有烟票啊？”
秦怀茹仔细查看，疑惑自己数了几遍应该没错，这些名义上都是傻柱的生活费，也没道理给烟票啊。
“给我粮票，用粮票换烟票！以前只能一换一，现在烟票不值钱，还能多换些。”贾东旭提醒，一副占了很大便宜的样子。
“......”秦怀茹闻言沉默了，她有些不可置信，没想到丈夫会说出这种话。
在如此困难的灾荒年景，在家里快断粮的情况下，竟然会觉得抽烟比粮食还重要？
这一刻，秦怀茹心里的某根弦突然断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脸庞。
只是还没等她做出任何反应，此时的贾东旭反而失去了耐心，直接上前抢过所有钱票，然后利落的从中抽走了五斤粮票。
秦怀茹看着被扔回桌上的剩余钱票，不知道是该悲哀，还是该庆幸丈夫有点底线，只拿走了五分之一。
但眼泪是越发收不住，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贾东旭见到这一幕，错愕了数秒，似乎从魔怔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干咳一声，有些心虚又内疚的安抚道：“怀茹你哭什么，我就是工作太累了，买两包烟抽着解乏。
放心！周日就找我妈拿钱给你补上！”
秦怀茹沉默着没有回应。
贾东旭有些尴尬，想说两句软话，但又撑着大老爷们儿的面子。
只能是含糊着当对方答应了，然后有些意兴阑珊的上床躺着发呆，连脚都没洗。
而秦怀茹则呆坐了好几分钟后才回过神。
她平静的擦干净眼泪，小心翼翼将桌上的钱票全部收了起来。
看起来贾家似乎重新归于平静，甚至还解决了接下来一两个月的粮食缺额。
但实际上秦怀茹心里已经产生了很大的裂痕，也意识到自己丈夫似乎靠不住。
她以前无论受什么委屈，都只会埋怨贾张氏，从没后悔过嫁进城里，更没后悔嫁给贾东旭。
可现在她对此很迷茫，辛辛苦苦扮演好媳妇似乎并没有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