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钧站得有些疲了，寻了一根粗壮的树枝坐了下来，不禁打了个哈欠。
原本以为高阶修士间的战斗会进行的很快，但现在，一个小时过去了，甚至看不出哪边能赢。
明面上万妖国、紫定山、游龙道三家压着对面打，但仙家寨、喜乐寺、横波洞也没完全露出颓势。
除了横波洞被游龙道五子压的惨一些，其他四家打的真的是旗鼓相当。
横波洞虽然弟子已经死伤大半，但游龙道五子的攻势也慢了下来，是人就总会累，就好比一名绝世武将，像赵子龙那样七进七出或许还行，像冉闵、项羽那般百人斩真的就几乎达到人体极限。
修士也一样，法力的消耗，招式的消耗都是有数的，负荷过大，别说是人，就算是机械也一样会累。
“诶，像什么呢。”
一道声音在洪钧耳边响起，吓的他差点没从树上掉下去。
回头一看，应龙浮空站在自己身边，笑呵呵看着自己。
洪钧一愣，不解问道：“前辈，你怎么在这儿？”
应龙指了指身后：“这里是妖族祖地，也是我出生的地方，我回家看看，也没想到能遇见你。”
洪钧一怔，想了想也确实如此，龙是妖族一支大族，妖族祖地当然就是应龙的老家。
只是前方身为妖族的万妖国与仙家寨激战正酣，应龙却没有任何表示，洪钧有些不太理解。
应龙似乎察觉了洪钧的想法，开口说道：“妖族是一个统称，按照谱系来说，人族也算是妖族的一支，只是人族修炼太快了，超越了其他妖族太多，所以自己独立出去，自称这方世界之主。”
“妖族何止万族，经过500年启智后，就没有了你们人族所说的生殖隔离，各个种群之间繁衍百年，新增种群何止渝万，繁衍千年万年，新增种群又是怎样的一个恐怖数量呢？”
“你们人族同族之间为了些许利益资源都会大打出手，更何况我妖族数万种族，就拿眼前这些小辈来说，一些是修炼的香火神道，另一些修炼的是传统妖族神通，为了变强有错吗？”
“很显然没有，他们只是用语言说服不了对方，所以分道扬镳，起初肯定也算本分和睦，至于为什么大打出手...”
应龙说到这，指了指天。
“对于天庭来说，一个团结的妖族属于不可控的一股势力，它有颠覆神权的力量，利用闲言碎语挑起仇怨那更是简单不过的事情。”
“香火神道始于天庭初建时，人手不够，无论山精野怪牛鬼蛇神，都可以凭借天庭一纸敕封成为一地城隍，凭借吸食人间香火续命修炼，香火不断，城隍不灭。”
“随着那场终焉之战结束，某位神灵似乎改进了香火神道的神通，仙家寨随之建立，凭借附身之法，一直在人间享受香火，万世不灭，你说这种修炼方式如何？”
洪钧闻言心中惊骇，只需要香火供奉就可长生的法子，对于大多数修士来说，必然是渴求的。
应龙淡笑道：“但是香火神道也有自己的不足，只需要寻找到他们的敕封诏令摧毁掉，他们自然会随着那一纸敕令烟消云散，你说，这一种修炼方法好与不好？”
洪钧一怔，没想到摧毁仙家寨如此容易，但仙家寨这群妖物想必也会将那敕封诏令隐藏的极为隐蔽。
应龙叹气道：“道之一字，玄之又玄，没人知道真正的大道是怎样的，外面那方大世界惊才绝艳之辈何其多，谁又堪透了道之一字呢？”
“传统妖修的修炼方式极为耗费时间，启智、启灵、启气这三步完成，五百年过去了，紧接着化形直到成丹，又是五百年过去了，没有内丹，妖修之名又从何谈起，成丹之后就要开始领悟本命神通，感悟祖宗血脉，直达到三千年道行才有机会返祖。”
“返祖后，演化神通本源，多少妖修又死在这一步上，能成就妖帝境界的妖修，百万妖修难出其一，你说这种修炼方式，好又不好？”
“这仅仅只是修炼方式上的间隙，就能让妖族裂成两支，天材地宝的掠夺，更是无比血腥残酷，妖族的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但不经历残酷的血腥战斗，又何谈成为强者去霸凌弱者？”
“妖族这样，人族又有什么区别呢？”应龙呵呵一笑：“以昊天上帝为首的天庭掌权者，哪一个又不是曾经的人族，突破了元婴境，成为仙这一更高层次的存在，压迫压榨自己曾经的种族，与我妖族又有何异？”
“所以啊，姚重华他们用命算计的这几千年，在我看来没有必要，若不是欠了他一个人情，我是决计不会参与其中，生灵万物并无二致，皆是弱肉强食，再怎么努力又有什么改变呢？”
“哪怕你带着人族击溃了天庭对大世界的统治，你又怎么可以保证自己不去霸凌压迫其他同族，你又怎么可以保证你手下的人不去霸凌压迫其他同族？”
“话有点多了，或许是太久没有与人对话，原谅我这个孤寡老人吧。”
应龙扬了扬眉头，规劝道：“听我一言，在我看来，你还不如过好自己的日子，顺应自然规律，顺应天道，顺应弱肉强食，这或许就是道，天地初开时就存在于万事万物间的道。”
洪钧摇了摇头，摆手道：“大王筹划数千年的棋局，马上就要迎来终结，我必须参与其中，吾王所愿吾肝脑涂地也必须去做，哪怕身死道消也要去做，无所谓输赢，只为了大王提携之恩。”
应龙摇了摇头：“你的信念全都归于对姚重华的一诺，这很好，也不好，罢了，随你吧，大世界之事我是不会再参与了，困守彭泽数千年，我要到处转转，看看现在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
应龙刚要转身遁去，身子一顿，开口询问道：“需要我带你一起离开这里吗？”
洪钧想了想，点头应道：“行，让他们在这打吧，反正输赢也与我无关，麻烦前辈带我一起离开吧，能送我回原地不？”
应龙淡笑回道：“没有问题，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