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瑾公子是冲着温泉来的，需不需要属下前去探探？”凌恒低声道。
云移的目光瞥向了亭外的侍卫。
“除了瑾公子，可还有别人到访？”
侍卫不敢抬头，直言：“瑾公子怀里还抱着一名女子。”
“那女子似乎中了毒。”
听到这句话，云移手中的书卷兀然掉落在地，他沉默了好一会，随即躬身拾起地上的书卷，声调一如往常那般平稳：“可有看清那名女子是何模样？”
“瑾公子护得极好，属下没有看清。”
护得极好。
云移眸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这普天之下能让怀秋护得像个宝的女子，他还从未听说过。
......难道是她么？
他又有些不确信了。
是与不是，于他而言，仿佛都不是一件好事。
“凌恒，你亲自带他们去温泉。”
这个答案，凌恒会告诉他的。
“是。”
凌恒躬身退了出去。
人走后，云移又恢复了刚才动作，只不过这一次，书卷上的内容他怎么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在想一个人。
也不知道上次夙尧刺的那一箭，她的伤有没有养好？
乌山峰是她的手笔，探子来报的时候，他并不意外，早在她当初来打探柳裴风的事时，他就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迦夜是她的利器，怀秋是她的盔甲，那么她，是否还缺了一支笔？
一支能为她谋定天下，书写生杀权欲的笔。
云移合上书，看向了亭外的池水，脑中蓦地回想起那日燕丈南说的那番话。
“云兄，你不该将她牵扯进来。”
池中的锦鲤忽地打了个挺，惊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敛下眸子，目光隐在重重纱幔背后，看不太真切。
他手指曲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膝盖。
自私吗？
他无法否认。
他是个商人，自私自利这是无可厚非的。
只需开口兑现那个承诺，真相就近在眼前。
只不过……
他抿紧唇，指尖深戳着手心，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少主。”
凌恒回来了。
云移松开手，一言不发，只是注视着凌恒缓缓步入亭中。
“是王姬。”
云移说不上来此刻是什么心情，于是站起身来离了凉亭，微凉的风拍打着脸，让他整个人清醒了几分。
“你觉得我应该向他要什么？”
凌恒过了好久才听明白这句话，思索了一下，开口：“属下认为不论少主提什么，瑾公子都会答应，毕竟这一次，是他主动上门请求少主帮忙。”
云移不由得低笑了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错了。”
“啊？”凌恒挠挠头。
云移不打算挑明，抬步朝着温泉的方向走去。
怀秋是欠了他一个人情没有错，但这并不意味这位享负盛名的瑾公子就会答应他的要求。
起码在涉及她这件事上，怀秋绝不会妥协。
思及此，一股恶劣而又包含侵略性的心思破土而出，以极快的速度占据他全部的思维。
他突然想泡汤池了。
温泉内。
怀秋就着里衣将茯欢轻轻放入温烫的池水内，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双臂箍紧了她的身子，以防她不小心跌入池中。
刚才已经喂过药了，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帮她纾解。
此处的温泉是流动的，只在池中待了片刻，水流就冲开了她的里衣，露出白色的肚兜，幸而四周栽种着很多花树，将这一隅的春光好景尽数遮掩。
怀秋一时不察，就将这副光景尽收眼底。
明知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却觉得整个人僵硬得不行，久久没有动作。
直到怀中的她轻哼了一声，他这才抬手拢了拢她颈侧的湿发。
“欢欢。”
低哑的嗓音唤醒了她，她睁开迷蒙的双眼，脸颊在他的手心蹭了蹭。
他指腹触及柔软，浑身的血液流动得更快了。
“我是谁？”
他的话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期待。
茯欢覆上他的手，眸子氤氲着雾气，却仍旧澄澈明亮。
“是怀秋。”
这话一出，怀秋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翻涌的情愫，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两唇相触之际，茯欢眼睫一颤，凭借着本能轻吮，极尽索求着这近在咫尺的芳泽。
粉色的软刃探入了敌营之中，与之交锋盘旋，激烈争斗中催生的焰火灼烧了彼此所有的理智，只想不断深入，不断从对方那里汲取一丝一毫的战利品。
不知不觉中，温池里多了两件潮湿的里衣，正随着池水荡漾。
一双柔荑渐渐搭在了怀秋的肩膀上，一样的肤白如玉，一样沾着水珠，手指逐渐下移，抚过那细腻的肌理，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
怀秋不禁仰起头来，喉结上下滚动，那双官绿色的瞳孔充斥着水色，一贯冰冷的躯体此刻热得不像话。
离了他的唇，茯欢只得转移目标，顺势将唇瓣贴上了他的喉结。
这一举，差点让怀秋咬碎了一口银牙，手背泛起青筋。
他捋了一把湿润的长发，露出光洁的额头，随即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躁动的心绪。
下一瞬，他坐到了池中的矮阶上，让她坐在他的腿上，一只手抵着她的后背，另一只则手没入了水中。
察觉到他的动作，茯欢下意识往后一缩。
他无比怜惜地吻了吻她的眉心，柔声道：
“别怕。”
许是他的声音有种莫名的魔力，她放松身体，把自己交给了他。
风色过处，花影摇曳，澄净的水镜倒映出一双依偎的人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芳香，似乎比那烈酒还要更惹人醉。
若有若无的轻泣声顺着潋滟的波光荡漾，一块荡入了另一方温池中的人耳中。
云移半个身子没入水中，他盯着手中的甜露，不知为什么，竟从中品出了苦涩的味道，没有一丝的甜。
耳畔回荡的鹂音让他胸闷闷的，一股燥郁的火气蔓延到腹部，他皱了皱眉，把酒杯放到一旁。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后悔自己神识强大，不过也幸得正因如此，那些声音不会落入其余人的耳中。
“凌恒。”
守在池外的凌恒走上前来，静待着他的吩咐。
云移半阖着双眼，“你也出去吧。”
凌恒颔首退下。
先前他带瑾公子以及王姬前来的时候，自家少主就嘱咐他告知众人不要靠近温池，想来也是有着掩护的意味。
只不过他刚才看自家少主的面色似乎不是很好，语气也不太对劲。
凌恒挠挠头，满腹疑问地离开了温池。
他前脚刚走，后脚云移耳根子都红了，胸脯上下起伏。
云移根本无法形容他刚才听到的那道声音，欢泣中又掺杂了别的东西，犹如利刃一般划开了他包裹的欲望，让他险些在凌恒面前失态。
大意了。
他现在封闭听感还来不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