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朝朝每次看戏都看得很愉快。
尤其有时候她这边还有个裴觅清喜欢额外加戏，就更好玩了。
只要不演到她身上来。
但日子过得太顺遂，偶尔也会产生无聊的情绪。
每当这个时候，鱼朝朝就格外想搞点事，折腾折腾。自然而然的，经常出现在她面前的裴觅清就成了她找茬的重点对象。
但事情的发展再一次不按照她的预设走。
她以为她这么恶劣没事找事无理取闹，就算裴觅清一开始能忍，后面也总该有几分受不了吧。
没有。
他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鱼朝朝都震惊了，忍不住靠得更近想观察仔细他的神色。却不防突然被摁进怀里，清冷的气息扑了满鼻。
裴觅清喟叹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怎么这么突然粘人啊，真是可爱死我了。”说着，手臂还不自觉地施力，将人抱得更紧，头也跟着低下去。
鱼朝朝都懵了。
“粘人？你疯了？”
“嗯？”裴觅清声音含糊。
鱼朝朝也是服气了，这什么人啊，把针对当撒娇，她就说裴觅清怎么脾气那么好，一点都不带生气的。敢情他脑子里是这么想的啊。
神经。
无语的把事情解释了一遍，却只得到裴觅清若有所思的回答：“这样啊。”
“那灵灵还觉得无聊吗？其实我有别的更好的发泄方式，要试试吗？”
鱼朝朝：“……”
呵……免了。
她怕又给他爽到了。
裴觅清很是遗憾。
如他当初所说的那样，他有着充沛的时间，可以给予鱼朝朝最多的陪伴。
认识到现在，他也一直在践行着这一点。
头几年，总是有很多人在问，问她们目前到底是什么个状态，问她到底喜不喜欢，问她有什么打算。她想，裴觅清那边应该也有不少人会问。
但几乎每天，她都能看见裴觅清的身影。极偶尔的情况下，他不得不离开去处理一些事情，亦或是她跟朋友相处的时候，他也会非常自然地叮嘱几句就离开。用乔芷溪宋时微她们的话来说，就是一整个贤夫良父的模样，这辈子没想过还能用这个词来形容裴觅清。
鱼朝朝嘴角微抽。
她试图解释：“你们别看他现在这样，其实他这个人很装的，私下完全两模两样……”该占的便宜一点没少……
话都没说完就被激动的两人打断：“我们知道！所以灵灵你一定要擦亮眼睛，多加考验他！千万不要被他装无辜的样子给骗了！”
鱼朝朝：“……呃，好、好的。”
但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拉长，慢慢地，好奇她们之间关系的越来越少。知道裴觅清跟她待在一起，反应也都极其淡然，点点头就表示知道了。
没了其他人总是在耳边提醒，鱼朝朝这个当事人自然就更加没反应了。本来这种生活就很平淡无波细水长流的，对她这样不甚敏锐不爱思考的人来说，就是没有一点压力。
两人的相处模式，早已经变成鱼朝朝最适宜最舒服的状态了，人是不会对习以为常的事物抱有任何戒心的。
一晃就是现在。
鱼朝朝都没有意识到，已经六年过去了。
而裴觅清也从来不会提什么要名分之类的话语。
他好像并不在意什么名分。
否则也不会就这样在她身边一待就是六年了。她不信他身边没有人提，没有人讲，但在她面前，他从没任何表露。
这一点也是鱼朝朝感到满意的一个点。
她没有在裴觅清身上感受到过任何压力。
而莫名的，就在这个普通的瞬间，她却忽然想起了这些细节。
而后，心颤不已。
……
越是深想，越是发现不对。
鱼朝朝现在才反应过来，除了没有亲密接触外，好像她跟裴觅清的相处已经跟其他情侣没有什么两样了。
连身边其他人似乎都默认了她身旁应该有裴觅清的存在。
鱼朝朝：“……”
她好像那啥一样，只白嫖不负责，其他付出更是没有一点。
“……”
不对！她名声也是有损了的，那算起来，似乎……还是裴觅清更吃亏一点。
毕竟这六年来他对她是实打实的在迁就伺候。
她只负责享受。
意识到这一点，鱼朝朝有些不那么坦然了。
那裴觅清要什么呢？
她又可以回馈给裴觅清些什么？
“……”
“…………”
思来想去，综合种种，她只能想到那个了。
一个正式的，合理的，待在她身边的身份。
既然她给得起，并且给出去对她也不会有任何不好，那为什么不呢？
某些时候，鱼朝朝是个非常果决有执行力的人。
既然有想法了，那就速战速决。
她起身，找到正在给她洗水果切水果的某人，伸出手戳了戳他紧实的腰腹，换来某人不咸不淡极其沉稳的一句：“马上就好了，还有最后一种。要是等不及，你可以先尝尝那边切好的。”
手上还在慢条斯理地过水，清澈的水珠掠过他骨节分明修长完美的指，是一幅值得被收藏的画面。
“嗳，裴觅清，问你个事。”
“你说。”
他把洗好的小番茄放在一边，拿出一包乌梅拆开，准备待会儿做乌梅番茄，冷藏一会儿之后就是鱼朝朝近期最爱的水果了。
“这些年来，你的想法，有变过吗？”
“我是说——”
拿刀的手顿住，裴觅清蓦然转身，目光扫过鱼朝朝，定在她脸上，似在辨别确认什么。
不过须臾，便弯起唇，眸眼耀如星子，投射出璀璨的光芒。
他很坦然，声音坚实：“变过。”
鱼朝朝猝不及防：“啊？”
这就尴尬了。
这非常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