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馆里。
摄像头不多，架在穹顶中央巨大吊灯之下的各个地方。
真的只是见面会，来玩的，来跟别人打交道的。
人来得差不多了，在镜头前都穿得很正式，也谈笑自如。
苏栾和柏易一起出现，不算是件令人意外的事情。
很多圈内人都知道这两个人关系不错。
这会看见他们两个进来，该上前打招呼的也都纷纷上前问候。
苏栾手持香槟，面带微笑，应付自如。
这场见面会也来了几个知名导演和前辈，苏栾没有特意去打招呼，不过路过的时候倒是会礼貌性地问两句好或者点个头。
来找她搭话的不少，要么和她关系还算正常的和前辈和同咖，要么比她低一个咖。
柏易那边和她同样的情况，他同样应对得容易。
没过一会儿，唐墨言进了大厅。
他虽然不是演员，但这里没人不认识他。
一见到他，更是纷纷起身相迎。
除了苏栾和柏易，基本都过去了。
见人都去迎接唐墨言了，柏易抬着一杯酒往苏栾那边走了过去：“他是不是来见你的？”
苏栾是坐着的，长裙摆几乎遮住脚踝快要垂到地上：“你以前没发现他挺烦？”
“什么？”柏易站在旁边打量着不远处众人围着的唐墨言，“开始的时候还好，后来确实挺烦的。”
唐墨言是老板，柏易算是一个员工，而且还是乐方最赚钱的工具，再加上合约的关系，多多少少会和唐墨言本人打上交道。
就是因为被持续压榨和合约这事儿，柏易现在看唐墨言哪儿都不顺眼。
另一边。
唐墨言很有一番气场，这场面也见得多了。
他从这些人中间走过，一抬头便看向了不远处坐着喝酒的苏栾。
脸上并未做出明显反应，他从容不迫地走过去。
“他过来了。”柏易没看那边，侧对着唐墨言的方向喝了一口酒。
苏栾轻摇晃着高脚杯，眼尾勾起的眼线之下，余光只多看了一眼侧边上不远处。
“苏栾。”唐墨言提起笑容，完全忘记了昨天尴尬的事儿。
他向来能够做到气度不凡，在苏栾面前更是如此。
没有跟柏易说话，唐墨言直接往苏栾另一边走，抬起了酒桌上的一杯酒，兀自递向苏栾的方向，然后轻碰她的酒杯。
相碰的酒杯没有马上收回。
苏栾目光往下一放，手上的酒杯往旁边挪开。
唐墨言也没有愠怒的意思，收回酒杯喝了一口：“几天不见，你还是没变。”
当然了，他指的是对他的态度没变。
“说笑了。”苏栾放下酒杯，“几天时间，你变一个看看？”
唐墨言脸上绽出一抹笑：“我觉得我不需要变。”
他顺势在苏栾侧边上坐下。
“抬头看看，”苏栾稍微提了提自己的裙摆，“你坐在这儿是想让我被诟病吗？”
自唐墨言走过来，这宴厅里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了这里。
脸色和眼神微妙，在想什么也不用多说。
唐墨言一听她说就抬了头，然后看见了许多双快速躲闪的眼神。
他的脸上升起一股拒人之外的气息，锋利的目光也扫视过那些人：“他们不敢。”
若是有人乱说，他保证这个人会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裙摆提起来，苏栾缓缓站起身：“不敢？”
她只手撑着酒桌，身姿弧度婀娜，一头波浪卷红发披散在后背，挺无所谓地：“你管得住他们的内心想法吗？”
“我在圈里混这么多年了，”苏栾笑了笑，“一身清白的名声如果让你污了，你可能担不起。”
说完，她收回手，没客气：“失陪。”
末了，苏栾轻踩高跟离席，去了一趟卫生间。
唐墨言坐在原处，脑子里回荡着刚刚苏栾说的话，双眼下压，表情有些暗。
但他却没叫住苏栾，小口抿着杯中酒，看起来像是在酌量着什么。
某不远处宴桌角落，另一双略带利剑和坏意的眼神扫视过苏栾离开的方向。
“就是她跟你抢资源？”旁边的男人搂着女人的腰，微昂下巴喝酒。
女人身着抹胸黑裙：“是她。”
男人脑里闪过刚刚苏栾的模样，脸上坏笑：“长得比你好看，应该的。”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答应你的我自会做到。”
女人刚刚正要生气又听见后一句话，压了压脾气：“可她身后有唐总。”
“魔都唐家？”男人不屑一顾。
*
另一边。
一旁的柏易见苏栾离座，也没打算跟唐墨言有交谈，只喝着自己的酒。
宴厅氛围还算正常，上乘的酒和香水，圈内大咖侃侃而谈，互相吹捧，暗里拉关系。
苏栾回来的时候，远远见着唐墨言在和柏易说话。
隔得远，她听不太清，但唇语这东西她很懂。
“柏易，你考虑好了吗？”唐墨言斜睨了一眼柏易。
丝毫没在怕的柏易也没多看他一眼：“考虑什么？”
听言的唐墨言转头，审视般地盯着他：“你哪里来的底气？”
“底气在于何处，”柏易拿起叉子叉了小块蛋糕，“唐总心中不该有数？”
“你果然很聪明。”唐墨言偏回头，“你是苏栾的朋友，按理来说，对你动手，也就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所以，你怎么还没让苏栾来跟我说情？”唐墨言这就不掩饰了。
苏栾对他爱搭不理的，好不容易搭理了他吧，还老说话毒他。
反正就是不想跟他多待。
还没开始追求，他第一步就摔了这么多跤，必须得想个办法来打破两人之前纯纯的交易关系。
刚好柏易又不想跟乐方捆绑了，唐墨言也没有一定要将他留下来的意思。
但是苏栾那边。
拿捏柏易，就跟喝杯水一样简单。
柏易又看得出来他喜欢苏栾，真走投无路了……
如果苏栾愿意认他这个朋友，他就可以一句话放过柏易。
但柏易也确实聪明，知道唐墨言是在利用他钓苏栾。
所以他一开始没想找苏栾帮忙，找的是商染。
可是他师父那大佬从来就不爱回人消息。
反正苏栾解决起来也是绰绰有余的，不可能真被唐墨言压制。
“唐总，”柏易看他一眼，“你这把戏，你以为只有我看得出来？”
“我当然知道。”唐墨言细摩挲着酒杯，“但我只是……只要她可以……”
“唐总。”苏栾的声音忽现打断他，带着明媚之意，“唐家主电话还没打到你这儿？”
唐墨言顿住，抬起头看向往这边走来的苏栾。
她的笑意未达眼底，刚刚说的话不是反问，更多的是掌控之意。
“苏……你怎么知……”唐墨言有些没反应过来，没叫完她的名字就马上问下一句，但话依旧没说完又被别的声音打断。
“苏影后。”另一道女声。
被打断说话都唐墨言微蹙眉地睨向来人。
一个女人，抹胸黑裙，旁边还挽着一个男人。
这两人站在一起，倒是有些相配。
只是脸上的表情，像是过来找麻烦的。
苏栾瞥过去一眼，没应。
“唐总，柏全能。”那女人又浅笑着对着唐墨言和柏易道。
“谭影后。”柏易寒暄了一句。
或许是因为刚刚被这女人打断说话，唐墨言的面色有些沉：“在我看来打断别人说话是不太合宜的行为。”
尤其是被不认识的人打断。
谭浅被他这么一说，马上笑着抱歉：“不好意思唐总，我刚刚过来没注意到您在说话。”
她刚说完，旁边的男人直接忽视了唐墨言转向苏栾微笑着道：“苏小姐你好。”
“我叫尹腾，很高兴认识你。”
名字介绍完，苏栾靠得舒适：“尹腾？”
“哪个尹？”
尹腾放开谭浅的腰，在苏栾对面坐下，目光在苏栾身上游离着：“我想这不是重点。”
被他放开腰的谭浅眼里闪过一丝不爽之意，后又端庄着在旁边坐下。
“给几位介绍一下，”她抿嘴一笑，“这是我男朋友。”
“还能带家属？”柏易意味深长似的。
谭浅脸上浮起含羞之意：“请示过主办方了。”
“怎么不问问投资方的意见？”唐墨言盯尹腾的眼神越发裹着愠色。
注意到他的目光，尹腾带有轻蔑意味地：“因为比起唐家，他们更怕得罪我。”
瞧不起之语灌入唐墨言的耳，像是被什么猛然击打，他眸中的恼色更明显。
没等他说话，尹腾再次带笑转向苏栾：“苏小姐，今天来找你，其实是有个事儿想找你帮忙。”
一提到这个，谭浅化着妆容的脸上浮起嫣然。
宴厅里，数道目光齐聚在这里。
苏栾淡睨了尹腾一眼，话都不说一句，直接下巴一扬。
让他说的意思。
见她这副样子，尹腾也不生气，笑容略显奸意：“听说苏小姐最近接了几个国际电影资源。”
苏栾总算听出来谭浅带着男朋友找她干什么来了。
她点头不以为意地反问：“你有意见？”
丝毫没有谦和的意思，尹腾对苏栾说话的态度到这个时候终于有些不满。
他以为他刚刚亮出电影协会对他的忌惮程度之后，面前这位名声贯彻内娱的苏小姐会放低姿态，对他阿谀奉承。
“当然没有。”尹腾款款大坐，“只是苏小姐毕竟时间繁忙，精力也有限，不如大方一些，分谭浅一些？”
目的亮出来了。
他是来让苏栾让出手里的国际电影资源的。
柏易和唐墨言都听出来了。
不远处也有人竖着耳朵听着这边的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并不敢出声大言。
苏栾笑了，烈焰红唇都带着攻击力：“跟我要资源？”